第七百八十七章 江湖
波阳郡，金风细雨楼。 这是一家闻名遐迩的江湖情报组织，以消息灵通而出名，在各个郡中都有分部，但总楼所在一直成谜。 江湖传言，此楼不仅有着天下十大高手之一坐镇，更得到了几个名门大派与武林圣地的支持，否则绝对无法达到如今的规模。 金风细雨楼各有规制，最普通的为三层，各郡中的分楼有着七层，而传闻中的总楼，却是独一无二的九层。 此时，方元就踏上了郡城中的七层金风细雨楼。 时值正午，楼中人流熙攘，多的是江湖豪客一掷千金。 金风细雨楼不仅是情报楼，更类似一个巨大的商业城，兼营酒楼、茶馆、赌坊等等的生意，乃是郡城中最为热闹喧嚣的所在。 而即使只有七层，也是金碧辉煌，奢靡无比。 其中前三层对普通人开放，后四层则是只有出名武者才能踏入，其中各种店铺一应俱全，不论是兵刃灵药、乃至情报消息，甚至雇佣高手，就没有金风细雨楼办不到的事情。 方元此时穿着简单的武士服，背后的饮血刀用白布包了，宛若一块木条，江湖上不愿暴露自己兵刃的武者多了去了，也不怎么显眼。 此时直接就到第三层酒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几样小菜，一壶陈年老酒，慢慢吃喝着。 “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望着那些鲜衣怒马的侠客，以及目光炯炯的侠少侠女，方元不由幽幽一叹。 世人只看到江湖中成名侠客的风光，谁又能清楚那无名荒冢中，埋了多少森森白骨？ 这酒楼生意不错，很快坐满，大厨的手艺也是尚可，一道辣子鸡丁炒得有滋有味，配合老酒更是一绝。 当然，比起神兵山庄中诸多仆役厨子伺候一人，还是要有所不如的。可惜，偌大一个神兵山庄，此时已经风流云散！ 方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神兵山庄一战后，他就遣散仆役，更让南宫问天带着南宫姐妹三人，前往别处隐姓埋名。 不如此不行！ 毕竟，南宫问天魔门身份暴露，不知道要引来多少麻烦，若是再有迟疑，说不定正邪两道的围剿就要到来。 隐姓埋名，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常昆虽然有着家族负累，但与南宫青的感情却是极好，南宫秀与徐如玉就有些问题，不过南宫问天已经恢复实力，完全镇压得住！” 真要论人老成精，十个徐如玉也不是南宫问天的对手。 更不用说，得了方元之助，此时的南宫问天不仅功力全部恢复，又习练长恨魔功，武学修为更进一步，到了一品大宗师之境，配合长恨钩，甚至可以争一争天下百强的排名，又一心潜藏，安全方面还是无虞的。 “且说那神兵山庄当日大战，少主南宫无望暴露身份，为饮血刀主，屠戮武林，最后甚至与魔门恨天侯一战胜之，惊天动地，事后江湖中人前去打探，见到神兵山庄青石板上数丈长的刀痕，一个个都是心丧若死，金风细雨楼也重新修订排名，饮血刀南宫无望顶替恨天侯，名列魔道第九高手之位……” 细雨楼说江湖事。 此时在厅堂正中，就有一名说书老头，正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最近武林中的大事。 神兵山庄自然被反复提及，只是他所说的东西有很多都是道听途说，充满谬误，但也不妨碍一帮人听得津津有味。 “大丈夫当如是哉，能一朝名动江湖，就是死也甘心！” 一张酒桌上的魁梧大汉一拍大腿，巍然长叹。 “听兄台此言，莫非是想转入魔道？”旁边的江湖豪客顿时摇头：“那南宫无望屠戮江湖，一战之后，数郡武林精英丧尽大半，连万老爷子、松鹤真人这等闻名遐迩的老前辈都不放过，饮血刀尽噬其血，丧心病狂，令人发指……当代孔家家主早已放话，将要会一会这位饮血刀主，我看此人虽然名噪一时，却最多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不错，我辈就应该斩妖除魔，杀了这魔头，替天行道！” 周围酒客纷纷附和，大多是年青男女，一些老成持重的武者却是自顾自地喝酒吃菜，神色略带嘲讽。 人家乃是魔道中的枭雄巨擘，掌握魔兵，这些小娃娃一个个居然嚷嚷着要降妖除魔，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死字怎写，万一祸从口出，那也是咎由自取。 实际上，他们的谨慎还当真有些用处。 因为被无数武林正道口诛笔伐的饮血刀主，正大摇大摆地坐在他们旁边，饶有兴致地听着他们编排自己。 ‘万老爷子？松鹤真人？’ 方元听到最后，发现这些江湖好汉将之前那个纨绔子做下的荒唐事拿出来反复说，不由更是无语。 实际上，南宫无望之前的确就是个废柴，此时骤然成名，过往被拿来非议，也是在所难免。 但说他残忍好杀，故意屠戮武林，那真是冤枉。 当初神兵山庄之役，万老爷子跟松鹤真人只是被无辜波及，才被刀气撕成碎片的，如果真的要灭口，他就不会大度地饶过那些外围武林中人一条性命了。 因此，他最多算无意杀人，不算有意灭口。 只是这时，自然不能揪着对方的衣领更正。 倒是那个孔家，令人很是不爽！ 孔家乃江湖出名的武林世家之一，家传浩然正气尺，在天下神兵榜中排名第七，浩然正气诀也是江湖上最出名的正道天品神功，家大业大，以维护武林正气为己任。 当初前代饮血刀主屠戮江湖，就是被那一代的神兵执掌者击败，连饮血刀都被封印损坏，最近才堪堪重见天日。 上一代的恩怨延续到下一代，那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别的不说，所有的江湖人都认为，等到饮血刀主成长起来，必然会找上孔家报复，挽回名声。 因此，这冲突在所难免，先下手为强才是正常人的思维。 那种击败后故作大度，给少年几年十几年时间复仇的人，最终下场往往都是死得惨不忍睹，后悔不迭。 更何况，饮血刀主可是魔道中人！ 对付魔道，还需要讲究什么江湖规矩？哪怕是围攻那也是为了弘扬江湖正气嘛！ 越是名门正派，越会玩这一套。 “说起来，魔门六道，最近声势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哪里比得上我们正道的几个武学圣地？” 一名年青剑客似乎马尿灌多了，面色涨红：“恨天侯一代魔门高手，到头来居然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手上，实在令人笑掉大牙，有朝一日，我飞虹剑林贯中要替天行道，杀他几个魔道高手，再灭了魔门，扬名立万！” 噗！ 话音刚落，他嘴巴里就飙出一团血花，一截舌头掉在地上。 “啊！” 满场寂静，片刻之后，一名女侠的尖叫方才响起。 此时的她俏脸雪白，手脚发颤，哪里还有一点江湖儿女的任侠气魄？ ‘好快的一剑！’ 几个老江湖望着这一幕，都是胆寒：‘此楼里怕是有着魔道高手，唉……年青人不知收敛，当真是祸从口出，须知即使是武林圣地中的魁首，也夸不出尽灭魔门的海口！’ 喧嚣很快传开，那青年兀自在地上滚着，满嘴含糊不清的惨叫。 其它酒客害怕惹祸上身，纷纷下楼，有的却是躲开一段距离，满脸看好戏的表情。 没有多久，匆匆的脚步声当中，一行护卫就涌了过来。 金风细雨楼毕竟是江湖大势力，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伤了客人，无论如何也要找回场子的。 “来人，将这人带下去，送医馆好生医治！” 金风细雨楼的护卫首领，是一名手握双铁球的老汉，相貌威猛，胡须飘然，宛若一头发怒的雄师。 “是铁狮敖战！三品宗师！” 几个围观的武者眼睛一亮：“有好戏看了！” 敖战瞥了瞥周围，不由皱起眉头，向四方抱拳：“那人口出狂言，得到教训却也应该，但敢在我金风细雨楼做下此事，阁下可敢留下万儿来？” “若不是在你金风细雨楼，我刚才就不仅是取下他一条舌头如此简单了！” 这时，一个幽幽的回答，就从方元旁边的酒桌上传来。 一名黑衣年青人独坐一桌，眉心有着一道红色剑痕，正大马金刀，旁若无人地自斟自饮：“敢放言灭我魔门，当真是胆子肥得很了！” “七星剑？你是魔门新秀古七星？” 敖战望着这年青人手边的连鞘长剑，特别是宝剑剑鞘上相连的七颗明珠，不由头疼不已。 之前的事，他最希望只是某个独行魔头所为，做下之后就跑路，他再放几句狠话也就交待过去了。 混江湖的，不怕遇到老江湖，就怕碰上这种心狠手辣的愣头青。 要是愣头青背景还很硬，那就是更是一场灾难了。 “原来他就是古七星！” 被道破身份之后，周围顿时一阵喧嚣：“此人乃是饮血刀主之前，魔门最富盛名的年轻一辈，出道以来挑战天下知名剑客，无一败绩！下手狠辣无比，连祁连七剑、天山四友，都死在他手上！”文抄公的逍遥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