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天寒红叶稀

    村里边来了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老人姓卢，在村边大湖岸畔附近开了家武馆，时日也不久，到现在也就才两年半。

    村里的人在这两年来，也都没有见识过这个卢氏老人给他们露过几手，平日里就让他收的那几个徒弟，到村里给那些家里少壮丁的人家帮忙抬船出湖。

    有时也会帮人凿渠引水以赚些外快对付几餐，偶尔那个姓卢老人也会跟着几个徒弟，到村里边一同干活。

    那座矗立在湖畔的武馆，也因而被村里某些口舌毒的人，调侃成了帮人干些重活累活的人丁馆。

    每当老人听到这类话语，都只是一笑而过，并没有放在里心上。

    如同往常一般，那个卢氏老人带着几个徒弟来到了靠近渔村那一带的湖岸。

    老人带着三人穿梭在准备上湖捕鱼的人群之中，一路上对旁人都是有说有笑的。

    “徐大娘，今天这么早就来啦，大伯呢？”

    老人身后三人中，年纪最大的青年，对着刚把船推上湖面上的大娘招手说道。

    徐大娘伸手一抹额头上的汗水，转过头来笑着对老人点头示好，而后又说道：“他啊，这个点他才刚起来呢，整日就是好吃懒做的。”

    青年赶忙摆了摆手又说道：“那大娘您注意安全昂。”

    “师傅啊，您徒弟又不止我们三个，为什么每次都是我们几个来这干活啊…………”

    在青年旁，比其矮了半个头的那人有些不满的说道。

    老人本来满脸笑意的神情忽然变了个脸，一脸惆怅地叹气道：“郑二啊，你也知道你师傅武馆里的生意怎么样，现在你们那几个师弟，都在等着我们满载而归呢，况且你忍心让小你五六岁的师弟干这些活？”

    “啊这…………”郑二挠了挠头，想要反驳却有点难以启齿。

    那个青年也是一手按在郑二的肩头说道：“老二啊，师傅说的对，我们仨现在就是武馆的顶梁柱，难道你还指望师傅这个糟老头来养活我们？那不开玩笑的嘛。”

    “你要是后面两句没说，我还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老人边摇头边拿出个粗木烟杆叹气道。

    青年刚要回怼老人，双眼不经意间瞥向远处，又是笑着喊道：“柳大爷，我们之前给您修的那个水渠好用不？”

    搬只小凳就坐在湖边垂钓的柳老头抬头看向青年，而后眯着双眼大声回道：“什么水啊？”

    青年见状，习以为常地大声喊道：“水渠啊，给您修的水渠！”

    柳大爷挠了挠头又喊道：“修什么渠啊？”

    “得嘞，大爷您还是继续钓着吧。”青年有些许无奈地说道。

    郑二没好气道：“这柳大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耳背，我老觉得他是装出来的，每次跟他交流都忒费劲。”

    老人咳嗽一声说道：“好了好了，来生意了，闲话就先放一旁吧。”

    老人边说边指着一艘还在岸边刚要推下水的船，那正在推船的，也是和姓卢的年纪相仿的老头，那人也是笑着朝老人招了招手。

    老人似笑非笑的转过头来，看着身后的三人说道：“你们还愣着干嘛？难不成要我这把老骨头去帮忙？还不快去啊！”

    “卢老头啊，别总指望你那几个徒弟了，好歹你也是能在这边开武馆的人，不会一点功夫都没有吧？”推船的老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略带讥笑道。

    卢氏老人撇嘴自嘲：“你可说笑了，以前我怎么说也是江湖上的一把好手，不过现在就这把老骨头，啧啧啧，不行咯。”

    卢氏老头边说边摇头，而后又点燃了手中的粗木烟斗，面带笑意地吸了一口，一脸陶醉。

    郑二等人把船推到水面上后，那推船老人上了船后又叫住了正要走的几人说道：“先别着急走，我还有事要你们帮呢。”

    卢氏老人单手拿下烟斗说道：“老张啊，上了船后的活，我可得向你收费咯，我总得赚点养活我那个馆子。”

    张老头笑着说道：“好说好说，你们每次帮忙，我哪一次没有给你们报酬，在我这边尽管放心好了。”

    卢氏老人一点头，而后又招呼三个徒弟上了老人船边的一条小船。

    “这次可是些气力活，前天在这边下了鱼网，我自己也拉不动，这事就麻烦你们三个了。”

    张老头对着郑二三人说道，而自己则是坐下来与卢氏老人谈话散心。

    这湖中的鱼，换是平常老人自己可以拉得动，这最近已经到了严冬，水中的鱼也是为了应付下半个月的寒冬，全都养了一身的膘，趁着水面结不成冰，这个时候无疑是最好的捕鱼时期。

    张老头扭了扭脖子看向郑二等人说道：“老卢啊，你也是够用能耐的，就你那没几人的破武馆还能把这帮孩子养大，了不起。”

    说着便向卢氏老人竖了个大拇指。

    后者吸了口烟斗后苦笑道：“我也佩服我自己啊，自己这副穷酸样，还能把当初他们三人，还有武馆的几个孩子养大成人…………”

    “对了，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这仨的名字叫什么，老卢说说呗。”张老头凑到卢氏老人身旁说道。

    卢氏老人放下烟斗神情认真的说道：“郑大、郑二、郑三。”

    张老头差点没笑出来，边笑边说道：“老卢，你这名字起的，这仨孩子以后被人笑话怨你。”

    张老头笑着笑着，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一旁正在捞鱼网的三人，发现仨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后又咳嗽了一声，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郑大几人明显是听到了老人的笑声，但却没恼火，继续合力把鱼网收了起来。

    三人把挂在鱼网上的鱼都装在箩筐里，足足有两大箩筐的肥鱼！

    “哟吼，收成不错嘛老张，你看这这么多鱼，不得分我个十几二十条？”卢氏老人笑呵着说道。

    张老头挥了挥手，示意仨人把船划回岸边，拍了下卢氏老人的肩头呵笑道：“那指定好说，看在这两年的交情上，算老夫赏你的。”m.

    卢氏老人笑着说道：“滚你娘的蛋，还老夫，老子年纪可比你大不少。”

    卢氏老人直接对着小船上的郑大等人喊道：“待会上岸后直接挑几条最肥最大的走，这位张老先生赏我们的。”

    郑大三人先是一愣，而后快速挥动着手里的船桨，往湖岸边划去。

    张老头见此情形伸手指了指卢氏老人笑着说道：“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那拢共没几条大个子的，唉罢了罢了，给这几个孩子补补也行。”

    卢氏老人笑着说道：“难得一次见你这么大方，该不会有什么事情要我们做的吧？”

    张老头摆了摆手道：“那倒不至于，你的那家武馆本就开错了地方，现在又有几个便宜徒弟要养着，我是看你不容易才送你的。”

    “那我可先说好了，一码归一码，帮你捞鱼的钱，你还是得给的。”卢氏老人拍了拍张老头的肩膀说道。

    张老头哼笑一声：“跟他娘掉钱眼里了似的，我什么时候缺过你那点钱？”

    船上岸后，张老头在衣兜里掏出了十几枚铜钱道：“除去你们拿的那几条鱼，就剩这么多，多出的话就当我送你们的。”

    卢氏老人也是知足，抽着那杆烟斗说道：“还是你厚道，走了昂。”

    张老头接过那两筐鱼后，这一天也就忙活这点事，提着两筐鱼哼着小曲就回去了。

    卢氏老人将那十余枚铜钱递给郑三后，继续在路上走着，没走出几步，老人又回头问道：“蒋大娘那边的活你们昨天干完了没？”

    郑二没有说话，看向正往布袋里装铜钱的郑大，后者察觉到异常轻咳嗽了一声。

    “没干完对吧？”

    卢氏老人笑哼着继续说道：“还不快去给人家帮忙去啊。”

    郑三赶紧把布袋收了起来，而后又是小声地问道：“那师傅你要干嘛？难不成您和我们一样块去？”

    卢氏老人呼了口气说道：“要是得我这个师傅去的话，你们这仨徒弟难道都是饭桶吗？我自然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懂了吗？”

    郑大对于他师傅的这番说辞，早已经烂熟于心，翻了翻白眼说道：“得了吧师傅，你想回去就直说嘛，您这才出来多久啊？哪一次不是这副模样？”

    卢氏老人见被自己这徒弟拆穿了之后，一手抚了抚胡须道：“你这小子懂什么？我这老人家的，可不像你们年轻人那么有活力，禁不起这般瞎折腾，只能先回去歇息歇息，在武馆里等着你们满载而归的好消息啊。”

    “您这几天，好像也没干什么活吧…………”

    “你自信点，把好像去掉，师傅他……”

    “诶诶诶，你两小子在嘀咕什么呢？别以为我老了就听不见，真当你们师傅我老眼昏花耳朵不好使啊？师傅我可没到柳大爷那程度。”卢氏老人咳嗽了一声，神情严肃地说道。

    郑大挠了挠头道：“那行吧，既然如此，师傅您老人家还是早先回去歇息吧，可别把您累着了。”

    郑大仨人转身刚要离开，卢氏老人又叫住仨人说道：“对了，那几条鱼拿来，死了可就不新鲜了。”

    郑三把用绳子吊着的鱼递给老人后，郑二还不忘补一句“您老人家悠着点，这鱼可重，你老人家可别半道上摔着了。”

    “你这臭小子……”卢氏老人挥手拍向郑二，后者一侧身子躲了过去。

    卢氏老人见其躲过后，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提着鱼双手负在身后，与仨人背道而行，缓缓地走向武馆的位置。陈清衍的武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