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壹章，十八夜过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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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子：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乾降精神，应灵日月。象岳渎形，驱雷运电。元精摧凶，恶亨利贞。太上符命，慑威十方。天地奉赦，策召神王。三界司命，莫不束形。九土真宫，以神合真。催山摄海，水帝相迎。传告五帝，保劫长存。诸天星宿，自来辅荣。” 谢书浩手握判官笔，声声法咒自口中而出，身前三尺之地汇聚一剑，剑呈无色，长约七尺，其上散发着阵阵紫光。 谢书浩道：“今日谁若上前一步，在下定让其血溅五步，几位大可一试。” “久闻书剑仙以符箓入剑道，今日便由我来一探究竟，看看是否如江湖传言那般，摄人心魂？” 一男子踏出一步直接向着谢书浩攻来，手中折扇旋转，锋利如同刀片一般，谢书浩看了他一眼，随即自空中书写一个“风”字，顺势风起，尘土飞扬。 男子见状，于空中旋转两周，后退而去，眼神则是上下打量着谢书浩。 “琅琊王座下有六杰，被人称之为六虎不知阁下是？” “王言君。” 谢书浩微微点头道：“久仰大名，不过阁下若是想要前进，可没有那么容易。” “既然如此那便战吧！反正我也没有想着直接走上去。”王言君轻摇折扇，缓缓开口说道。 他根本就不在意，谢书浩的书剑仙之名，王门六杰，出身军中，皆立过赫赫战功，其中王言君最善谋划之事，也是最听琅琊王调遣之人。 与此同时有三人站出，他们分别是王言文、王言明以及王言亭，此三人以剑法入道，三人合力的三才剑阵更是让人惊讶，三人一体，常年的配合已经让他们不用多言便知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另外两人则是各自站立，他们二人都入《良玉榜》。 左侧双手环抱之人便是长子——王言山，以拳法入道，曾以十二拳之威，硬撼百越剑仙，因此名传江湖。 左侧之人，站立笔直，名唤王言兴，以腿法闻名江湖。 六者相合便是六杰，分而为名乃称六虎。 他们的父亲正是现在关押于噬牙狱之中的王蛟，此番到此主要就是想要询问一个结果，当然暗中操刀之人也同时浮出水面，能够同时调动王门六杰之人，除了现在山上和萧若渝下棋的哪位，也只有远在琅琊郡城的琅琊王——王振义了。 六人站立于前，谢书浩看向六人说道：“看来琅琊王这是有反意了？” 王言山说道：“书剑仙何必多言，我兄弟六人到此只是想要知道家父究竟出了什么事？引得太子殿下，将他捉拿关进噬牙狱之中？家父早已出家，同青灯古佛相伴，不知因何而惹怒了太子殿下？” “琅琊军食朝堂俸禄，而不思朝中之事，反而到此欲问储君行事，难道不知何为君？何为臣吗？” 李太白的声音落下，但却未见人影。 “君臣之道，阁下似是很了解？可否现身一见？”王言山看向山林说道。 李太白踏剑而至，居高而下说道：“看来琅琊王氏确是有谋反之意了。” 王言山看了他一眼，正想要问，却听到王言文说道：“没有想到能够在此地一见酒剑仙？是我等的幸，晚辈见过酒剑仙。”说着俯身行礼。 李太白看了一眼三人手中之剑说道：“天阙、地阙、人阙，三才之剑，没有想到会在你们三人手中，看来之前佩剑之人都已经离世了。” “此三剑虽位列《剑榜》排名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相比于酒剑仙的佩剑，排名第十七的青莲剑而言还不算什么。” 李太白落下剑身，站立地面，说道：“这里便交给我了，你们上山去吧，山上的事情可比想象的要麻烦一些。” 谢书浩看了一眼，随后点头说道：“那便有劳前辈了。” “无妨。”随后李太白神情有些吃惊的说道：“道门的剑灵咒还能够实体化，不愧是岭南谢家，上面的事情交给你，我放心了。” “前辈过奖。”谢书浩轻手一挥将那长七尺的剑，收入袖中，然后转身向着山上而去。 见此情形王言君踏出一步，正欲追赶谢书浩，但被李太白的一道剑气给逼退，低喝道：“上前一步者，斩。” 王言君嘴角溢血，惊恐的看着李太白。 李太白平静的开口说道：“若非是看在王莽的面上，你们已经死了。” 六人心头一震，他们自然是听到过李太白之名，但不曾想仅仅只是一招便有着如此威力，甚至连他们的祖父也不看在眼里，春秋山十六甲——枪甲王莽，那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他们十分清楚。 就在六人愣神之际，空中云海返工，一道人身有云彩汇聚，他低头俯视道：“太白，对小辈出手有些过了吧！” 六人听到这个声音，转身道：“见过祖父。” “嗯。”王莽说道：“你们六人继续向前，酒剑仙便交由老夫。” “是。” 李太白持剑道：“还是那句话，谁敢向前一步，斩。” 空中王莽喝道：“李太白，当真欺我琅琊王氏无人？你当年被老夫所伤，今日你若出手阻拦，老夫定将你列为追杀之人。” 李太白淡笑道：“你大可让他们上前一步试试，看看本座是否敢真的将他们全部斩杀？” “欺人太甚。” “是你目中无人。” “可敢一战？” “就你这灵身？一剑破之。”李太白说罢，直接一剑刺出，剑光漫天，下一瞬王莽的灵身直接消散，眼中满是不甘。随后他看向六人说道：“你们谁敢踏足一步，斩，即便是琅琊王亲至也是如此。” “前辈当真要如此？”王言山冷喝道。 李太白看了他一眼问道：“不服？不服你可选择战胜我，但你们，真的有勇气出手吗？换句话说，现在的王莽他也不敢直言能够战胜我，你们若是想要上前，便出手，若是不想死便转身离去。” 六人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什么，没有退，也没有进，只是站在那里。 他们知道即便是有个人一同出手，也完全不是李太白的对手，哪怕此时的他，已经疲惫，他们也不敢有着丝毫的轻视，毕竟他们只了解到李太白的名而不了解他真正的实力。 但从王莽的忌惮来看，他的实力可不比王莽差多少。 ---------------------------------------- 武当山。 钟莫有些疲惫的看着那一阶阶石阶，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多少的力气，走路也是摇摇晃晃，在踏上第一级台阶时，重重的栽倒下去。 长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口的喘着粗气，过往的香客正要上前搀扶，他却再次站起，用尽全身力气，看向武当山顶，大声说道：“凌国公帐下偏将——钟莫，有事求见武当……武当掌教，还请紫胤……真人，现身一见。” “一见~” 他的声音夹杂着急促的呼吸声，在山间回荡，就在他体力耗尽，要跌倒之时，一只手将他扶住。 来人是武当大长老——赤尘真人。 “不知钟将军千里迢迢自襄阳赶至武当，所谓何事？” 他将真气运送到钟莫体内，使得钟莫的体力得以恢复，四周香客见状虽然感觉惊奇，但也十分配合的走开了，毕竟军中之事可不是他们这寻常之人可以涉足的。 钟莫感受到体力恢复，俯身行礼道：“多谢道长。” 赤尘真人笑道：“既然钟将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那便随贫道一同上山吧！” “这……” 钟莫虽然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可这一路劳顿还未吃饭，攀登石阶还是有着吃力。 赤尘真人似是看出，一把手提住他的肩膀，随后笑道：“钟将军，贫道得罪了。”说罢直接踏步而行，带着钟莫向着武当山顶而去，这一幕看得四周香客一阵吃惊。 其中有一青衣男子，微微摇头道：“梓文师兄看来最近长进了不少，既然如此小道也破一回例。”说罢他也踏步赶上上去。 赤尘真人带着钟莫来到小莲花峰。 王重明已经在此地等待，他右手掐指微微摇头，看向钟莫说道：“此劫乃是定数，武当可以出手，但最终如何？还是要看世子殿下的造化，他命中有此劫数强求不得。” 钟莫也顾不得头晕，连忙俯身说道：“还望紫胤真人出手相助。” 王重明抬眼看向两人身后，轻声喝道：“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行走山路不就好了？何必争强？” “嘻嘻~，参见掌门师伯。”那青衣男子俯身行礼道。 王重明走向他说道：“你还知道回来？” “还望师伯责罚。” “算了。”王重明微微摇头说道：“你师尊的事情都知晓了吧？” “知道了。” “原本，该让你到灵潭静修，可是现在事情紧急，你同本座一起前往龙虎山。” “是。” 王重明转身看向赤尘真人说道：“赤尘，本座离开这段时间，便由你照看好武当，同时传令青墨、青鸿二人，随后前往龙虎，钟将军也同我那两位弟子一路吧！” “是。”钟莫俯身说道。 王重明走上前，来到悬崖边，掐指道：“青鸢。” 随即一阵狂风自山下而出，紧接着一只巨大的仙鹤飞身而上，站立在王重明身前，这只仙鹤足有丈余身高，甚是美丽，头顶一抹丹红，一观便非是寻常之鹤。 此乃武当灵兽——青鸢。 亦是武当掌教坐骑。 王重明脚步轻点，直接站立鹤背，随后看向那青衣小道说道：“上来吧。” “是。” 仙鹤展翅，狂风再起，尘埃飞扬，起飞之后王重明的声音再次传来道：“为钟将军准备些吃食，山上不得杀生，送到山下赤思住处，让他为钟将军弄些肉食。” 赤尘真人俯身道：“遵掌教令。” 再抬头已不见踪影。 “掌教这是要去什么地方？”紫虚真人走来问道。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灵气波动便过来看看，不曾想倒是看到了王重明驾鹤而去。 “回师伯的话，掌教师伯准备前往龙虎。” “龙虎？”紫虚真人掐指一算，随后摇头说道：“天命难违，你这又是何必呢？” “师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紫虚真人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钟莫，微微摇头说道：“也罢，告诉你们也无妨，到后山吧，哪里之前赤思那小子散养了些家禽。” “是。”两人对视一眼点头道。 仙鹤背上，青衣小道问道：“师伯为何如此着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王重明看向远方，此时虽是山川美景，近在眼前，但他却无心观赏，思绪像是回到了曾经。 片刻之后他，摇头说道：“那是二十四年前的往事，那一年国师李淳风于长安卜卦，观天象异动，尾火虎东起，似有反噬之相。” “尾火虎？形如龙尾，易被攻击，所以主凶。” 王重明点了点头说道：“尾火虎，乃是东方七宿之一，位列青龙之次席，乃重中之重，不得有失。当时国师算出有变，便召集天下道门相商，最终以道门转星之术，才得以平定，同时也发生了变化。” “什么变化？” “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原本星宿之间的变化皆有规律可寻，但但当时天下之局变化只在朝夕，我们无法这的强变，而那个变局也使得琅琊王氏日日变强。后来国师以半步地仙的修为，强行更改，使得已经更改过的星宿之变回归正途……” 此时时间仿佛错位，紫虚真人也在同二人讲述。 紫虚真人盘膝坐下，接着说道：“同时也让琅琊王氏，发现的变化所在，我们之前所更改的是将气运汇聚一处，那便是尾火虎，也对应着琅琊王氏。而国师的再一次更改，看似是转化，实则是在回溯，这使得原本有着气运的琅琊王氏，算出了自身的缺点，也算出了毁灭之时，但他们没有能力做到想国师一样，只得重新思考。” 王重明长叹一声说道：“当时的改变若是按照星宿之术便可，但我们太过急于求成才忘了这最重要的一环。” “哪一环？” “那就是降生。” “降生？”青衣小道有些蒙圈。 王重明说道：“一切的变化都有迹可循，在国师将星宿拨正之后我们发现，想要压制住只得依靠原本之力，那那一份力量便源自皇室。” “也就是四年前的事情吗？” 王重明点了点头说道：“长公主诞下一子，天子取名为风，自那一年起，这世间便多了一位少年天才，而他就是凌国公的嫡子——凌风。” “原来是他。”青衣小道有些吃惊。 王重明继续说道：“这世子殿下，天生神力，自身气运如是苍龙之角，乃是杀伐利器，他也正是国师再一次推算，能够改变之人，当时国师压上了全身修为，在看到的那一刻，已身修为化为乌有，这便是代价。” “这就是天命吗？”青衣小道叹了一口气说道：“难怪国师会一甲子不出长安，所做之事原来都是为了九州。等等，师伯所言小公爷的气运犹如苍龙之角，难不成是……” “不错。”王重明捋须说道：“东方苍龙气息，独，角木蛟有杀伐之器，这世子殿下便有着角木蛟的气运，而他也正是这一切的转折。若是今日他身死，那这天下气运将会重新回到琅琊王氏身上，届时会发生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没有想到琅琊王氏会有这如此野心，难道这些天子不知道吗？” “知道，但他又能够如何？”王重明看向天空说道：“帝王之术，驾驭天地万法，但除了六百年前的祖龙帝一人，能够压制天下之外，后世六百年来无一帝能够做到，天子虽有紫微星照拂，可行帝王之术，但其他的终究踏不出哪一步。现任天子在登基称帝之前也是逍遥之境的武者，自从登临帝位之后，境界一直下滑，在位三十一载，他的一切修为都已经回归到了原点。若是，对琅琊王氏出手那必定惨败，所以只能够放任到如今。” 青衣小道问道：“那就这么下去吗？弟子虽不懂得朝堂之法，但此番游历，也见识过太多的血腥，琅琊郡城繁华如长安，但在郡城之外满是尸骨，在哪里弟子看不到任何的灵气，堪比血海。” 王重明微微摇头，青衣小道所言他又何尝不知呢？但是他又能有何办法？琅琊毕竟不是武当，不是他所能够插手的。即便有龙树寺在，依旧还是如此，龙树僧人直接云游天下，放任不管，便可见琅琊王氏的份量。 白舟是谁？春秋三十六甲之中的释甲，连他都管不了何谈他这道门掌教呢？道门虽无佛门之中的条条框框，但想要度民于水火，也非是一人一力所能够办到的。再者即便他能够相助，也没有多少的能力，毕竟小莲花峰下，所镇压的东西可不容有失。 ………… 紫虚真人看了一眼两人后说道：“此时切不可让外人知晓，钟将军可将来龙去脉，完完全全告知凌国公，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便莫要掺和了。” “师伯，那青墨和青鸿……” “让他们都留在山上吧，现在还不是下山的时候。” “我知道了。” “你们都下去吧。” “是。” 紫虚真人看着两人离开后，说道：“这场劫数牵扯了太多没有必要的人进入，我们可都是经历过的呀！国师因此修为大损，知道近来才勉强回到神游之境，我们当真不管不顾吗？” 紫灵真人走出说道：“我才刚刚回来，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吗？” “没有办法，师兄闭关，掌门去了，我若是再去，你镇守得住？” “咳~。”紫灵真人道：“行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紫虚真人看了他一眼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此番下山是不是偷喝酒了？” “那个师兄，师弟刚想起来，此事确是太过重大，师弟决定出手，这便前去，师弟告辞。”紫灵真人说罢，似脚底抹油一般，一溜烟的跑了。 紫虚真人微微摇头道：“什么东西，为兄只是想要问问你，有没有私带回来？当年师尊定下不得饮酒的门规，他自己倒是喝得欢，苦了我们这些弟子了。”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时，身体突然一颤，连忙起身向着一般所挂吕祖画像行礼道：“师尊，弟子知错了。” 龙虎山上。 谢书浩刚来到天师祠前，便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灵气，这股灵气他十分熟悉，便大踏步的走向前，站在香炉之前说道：“没有想到，龙虎山时隔百年，竟又再次习得这四象困灵阵。不知是哪位天师布阵？可否现身一见？” “久闻岭南谢家，书剑仙之名，只是一眼便看出贫道所布之阵法，果然传言不假。” 一道蕴含真力的声音，在谢书浩周边响起，使得他难以分清方位。 谢书浩提笔画圈，站立其中问道：“不知尊驾是？” “贫道空如。” “原来是空如真人，真是失敬，不知真人可否现身一见？” “见如不见，何必相见？” “若是不见，书浩出手，便会扰了这道门安宁，龙虎山乃是道教祖庭，若是书浩无意间损毁那是大过，所以还请空如真人现身一见。” “天下诸多阵法，岭南谢家便占据七分，贫道有一问，不知剑仙可否解惑？” “若是阵法一道，需等结束之后才可相论。” “看来书剑仙这是要强闯龙虎了？” 话音落下，四周龙虎山弟子，将谢书给浩包围，手中握剑，大有一战之势。 谢书浩说道：“书浩再不济，江湖之上也有‘剑仙’称之，诸位握剑，可是见我未曾持剑？” “还请书剑仙离开龙虎。” “请书剑仙离开龙虎~” “请书剑仙离开龙虎~” 四周龙虎子弟纷纷出声，震慑四方。 -------------------------------------------------------------------------------- （本章完未，待续……）灵昀子的朝云啸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