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枕上权宦在线阅读 - 第四十三章 神女江血流成河

第四十三章 神女江血流成河

    未见内间先嗅到空气里浮漾着血气药材混合的奇特香味。

    不备一盏精巧的药碗带着阵阵苦香朝面中狠厉飞来,药碗快触到鼻尖之时他伸出两指夹住,轻放在杯垫上,再闲庭信步般踱步进去,悠悠道:“公主可当心将人招来。”wap.

    秦章仪斜靠榻上,上身缠绕厚厚白纱,香肩半露,光泽如玉,却丝毫生不起旖旎心思,她面色苍白入纸,嘴唇干涸,少了往日的雍容嚣张,眸中微光点点,多了几分独属于小女子的我见犹怜。

    只冷冷道:“你这般进我凌烟阁便不怕被发现么?宫里人多眼杂,千岁大人留神功亏一篑。”虽极力自持着凌冽,重伤初醒,说话终归有气无力。

    谢必安只撩袍坐于榻前,眸色微闪,睇着她道:“不过实在放心不下,真真忍不住来瞧瞧公主。”

    瞧着他灯下一本正经的模样,秦章仪不由得冷笑道:“千岁大人亲手刺的,心里没数吗?”

    谢必安垂眸浅笑:“虽是亲手刺的,终归不大放心。”

    秦章仪“哼”了一声,别过脸看向内侧帷幔道:“她对虎符动手了?”

    谢必安微微颔首,笑得冷诡:“公主猜测不错,否则臣怎舍得对您下那么重的手,真真让臣好生心疼。”

    秦章仪睨他一眼,面上浮漾几丝嫌弃:“一猜便是了。还害得本宫说那么恶心的所谓家国天下大义的场面话,真真不像兰章公主说出来的。”

    谢必安阒然站起身,伸手解她胸前白纱:“总归悬着颗心,还是微臣亲自瞧瞧才能放下心来。”

    伤口牵拉,钻心的疼,秦章仪没躲开他的手,只任由他那双修长的手指尖生花,极快的一层层盘剥开厚纱,便皱着眉头由下往上瞪他,默默吐出三个字:“登徒子。”

    灯下美人肌肤如玉,丰润如兔。胸口一个血淋淋的血洞到底是坏了美感,他终归叹息一声,喃喃道:“臣来日还怎么抱公主呢?”

    秦章仪脸一黑,咬牙道:“千岁大人很闲吗?”

    还未发作,他却俯身下来,在胸前那通红狰狞伤口上方轻轻落下一个吻。

    薄唇微凉,秦章仪顿时呆在了床榻上。

    谢必安俯身上来,凑近她的唇笑道:“臣手下有轻重,说不伤公主性命一定做到,只是剑伤深重,怕得多修养一段时间了。”

    二人离得极近,秦章仪几乎只要说话便能碰到他的唇,她微微别头,淡淡道:“置之死地而后生,若要活,先得死。”

    稳了稳心神,她冷冷问道:“千岁爷可给如今风头正盛的陆大人升了官?”

    “自然。”谢必安退下来,目不斜视,细细为她缠好白纱,“此次治水可谓十全十美。暴民,饥荒,瘟疫等棘手问题以一己之力被他逐一击破,流芳百世,功盖千秋。遂自即日起,陆寿昌自杭州知府治水钦差胜任中朝辅政大臣之首,参朝治世,教化万方。”

    饶是自小见惯了起高楼宴宾客,转眼高楼塌,秦章仪还是罕见的挑了挑眉头,凉凉道:“真真登云踏月丝毫不为过,今日天下读书人恐怕都为之振臂一举吧。”更何况这“一己之力”里有多大的水分呢?

    缠好白纱,他又为她细致轻柔地披上一层外袍,这才继续道:“这本意料之中,不足为奇。但今儿,渊文阁三百学士可闹起来了。”

    秦章仪扯扯干涸嘴唇,凉凉讥讽道:“想也正常。镇国公英国公若要起事,必定渗透士子官员倒戈他们以立正统,而今这般抬举状元郎空前绝后,他们心头不豫也是自然。”这般说着,她勾勾嘴角:“既征服天下士子心,又压倒渊文阁大半头,这状元郎真真是个好靶子。”

    “那可不是吗?”谢必安语气森森:“公主的凌烟阁热闹啊,当朝二皇子,首辅大臣并着渊文阁学士沈修文,您晕了三日,这三人便在宫门外等了三日,三个人,知遇之恩,师徒之情,兄妹之情倒是集了个齐备,还真是难得。”

    蓦地想起自己倒下前,沈修文那双含泪的眸子。秦章仪一敛眉,语气不满:“千岁大人,那两个人你不放进来倒是罢了,对状元郎,劝慰一句不必介怀难如登天么?就说二皇兄便是放进来也无甚大碍吧。”

    谢必安扯扯嘴角,笑意薄凉:“公主有所不知,陈美人孕期不稳,适才又见了红,二皇子殿下便急匆匆赶过去了。”

    “又见了红?”秦章仪凝眉:“这是让她生下来还是不让她生下来?”

    她不禁忖度:“不让那孩子诞生便是担心若是皇子,我俩会拥其做傀儡皇帝了,让生为何又时时见红?”

    谢必安不过淡淡一句:“这就得问那位避不见人的陈贵妃娘娘了。”

    这般说着,他又默默道:“戈兰近日动向不稳。”

    秦章仪顿时觉得心头塌了一块,还冷冷笑着,咬牙道:“七年前岭南战役还不够他们长教训吗?更何况大秦的樊川公主嫁于戈兰王,若战事一起,长公主如何?”

    谢必安嗤道:“樊川公主出了白头关那一刻便从这宇宙洪荒中消失了,如今只有戈兰王妃。”

    秦章仪气了半晌,忽得笑道:“若祸事一起,合该把沈鸿那老家伙绑上战场见见她,虽是孱弱文官,说不定姑姑瞧见他便狠不下心打了呢,比起武将不知好用多少!”

    谢必安斜睨她一眼:“公主这张嘴真是刁毒阴损至极。当年长公主倾心沈鸿至极,先帝爷当即要赐毒酒给沈夫人和沈修文,虽是虚惊一场,谁知沈家多恨樊川公主呢。”

    秦章仪冷哼一声,没了言语。

    谢必安背靠着八仙桌子,直直睇着她。灯光迷蒙,他长如鸦羽的睫毛细细密密打下来,那双眼专注而黯沉。

    默了半晌,秦章仪忽得觉得这室内越来越热,气氛升温,她不耐的蹙眉,对谢必安道:“千岁大人还不走?不怕回去晚了何鸢姑娘起疑心?”

    谢必安还是以柔情万千而又轻盈似雪的眼光瞧着她。丁香种子的枕上权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