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五章 费鲁特的磐石
从第一股来自无尽冰原的冰风暴进入北地时，整个夏季冷冷清清的费鲁特又重新变得热闹起来，那些在北地生活的部落陆陆续续的来到了这个巨大的城市过冬，等待明年春天的到来。 磐石十六世是费鲁特的城门官，这是他的家族世袭职务，从费鲁特城建立的那一天开始，他的家族就始终担任这个职务，可以说他们家族见证了费鲁特的整个历史。 在费鲁特像是磐石家族这样的世袭官员家族为数不少，但很少有一个家族能够和磐石家族这样悠久，和磐石家族同样悠久的那些家族有些不适应费鲁特这样的城市生活放弃了职务，重新变回到了部落，有些则因为某些原因灭亡了。 磐石家族能够担任城门官这么长久的时间，没有出现任何变故，除了每一代担任官职的磐石家族成员都懂得审时度势，知道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不能招惹以外，更重要的是因为磐石家族内的一些关于费鲁特的文献资料。 磐石家族最开始只是一个北地的小部落，骑士王建造费鲁特的时候，磐石部落甚至就连参加大礼的资格都没有，当时的磐石部落酋长之所以能够成为城门馆，主要是因为当时的磐石酋长，也就是后来的磐石一世是骑士王最信任的手下菲林伯爵的学生，并且获得了骑士王的旨意在担任城门官的时候，记录费鲁特的日常事务。 当初为了能够完成骑士王的旨意，磐石一世用心学会了法兰语，也是北地部落第一个学会法兰语的酋长，并且还学会了画画，在记录费鲁特日常事务的同时，他也将费鲁特的种种变迁画了下来，而且这件事也意志传承了下来，每一个磐石家族的族长在担任城门官的同时，也在用文字和图画记录着费鲁特的变迁。 正是因为他们家族有着这么多年来费鲁特的资料，使得他们家族在费鲁特的声望极高，甚至就连法兰帝国皇家学员需要修订北地部落史也需要从他们家借用各种资料。 磐石十六世和往常一样巡视了一下他负责的城门，然后便走到了城墙上面，进入到了一个磐石家族专门建造的观风塔中，来到了顶端坐在早就点燃的火炉旁边，打开一旁的窗户，一边看着窗外费鲁特的风景，一边仔细的将风景一笔笔的画在桌上的兽皮纸上。 类似这样的城市全景图，磐石十六世在过去已经画了无数遍了，从很小的时候，他被选为继承人后，每天都要在家族的书库中，一遍遍的临摹祖先画的那些费鲁特全景图，在临摹这些全景图的时候，他也对整个费鲁特的城市变迁有了非常详细的了解。 最开始的费鲁特只有现在费鲁特城的二十分之一大小，现在费鲁特部族议会区就是当时的费鲁特城。 根据磐石家族祖先的记录，当初建造这座城市的时候，并不是所有的部落都愿意进驻这里，整个北地部落只有不到二十个部落听从了骑士王的旨意，而这二十个部落中除了鹿角部落以外，其他的部落都是和磐石部落差不多大小的小部落。 对此，法兰帝国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强硬的要求，给人一种并不在意费鲁特这里的感觉。 因为法兰帝国的态度，几个原本已经进驻这里的部落又放弃了城中的职务，退了出去，重新遵循古老的习俗在北地冰原上过冬。 直到后来，北地的部落发现在费鲁特过冬，拥有充足的食物，不必担心北地的寒风，也不必担心那些饿得发疯的北地野兽等等好处后，北地的部落才陆续加入到了费鲁特城之中。 因为每年都有大量北地部落的入驻，使得原本费鲁特城的规模已经不足以应付这么多部落的入驻，为此法兰帝国不得不再次扩建这座城市，在城墙外重新建立几个部落定居点。 直到今天，这样的扩建依然没有结束，随着北地部落的人口越来越多，在费鲁特城过冬的人也越来越多，城市也不得不一次次向外扩张，每一次扩张时除了建造各种定居点建筑以外，还建造了防御风雪和野兽的城墙，这也就使得费鲁特城的城墙不只一扇。 从费鲁特部族议会区开始，到最外围的城墙，现在已经有了十三扇城墙，这些城墙将整个城市一圈圈的分成了十三层，越是居住在靠近内环的部族，他们在北地部落的地位也就越高。 所有见到费鲁特城的人都发自内心的认为费鲁特城绝对是一座无法从外面攻破的城池，因为十三扇高大二十塔的城墙足以阻挡任何一支军队的进攻，其中也包括传说中的法兰骑士团。 在以前，磐石十六世也是这么想的，认为费鲁特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城市，除非是神灵，否则没有任何人可以将它攻破。 但当半年前，新的法兰皇帝到访北地，准备按照惯例从北地的勇士中挑选皇家卫队的时候，磐石十六世和其他那些常驻费鲁特的部落领袖才意识到自己过去的那些想法是多模的荒诞，什么永远无法被攻破的城池，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他还清楚的记得当那个庞然大物出现在空中时他的样子多么的狼狈，对此他并不感到羞愧，因为当时和他差不多行为的人还为数不少，部族议会里面的几个元老甚至都被吓尿了，任何人直到今天都不敢说自己已经不再畏惧。 毫无疑问，在那个飞在空中的庞然大物面前，任何城墙都形同虚设，费鲁特在它面前就像是一个毫无防范的婴儿一样脆弱。 他们现在只能庆幸这艘空中堡垒是法兰皇帝的，费鲁特也是法兰皇帝的，否则的话，他们恐怕都无法再安心的待在这个城市里面了。 直到今日，磐石十六世还清楚的记得被法兰皇帝接见的景象，并且还因为磐石家族对费鲁特城的贡献，被授予了伯爵爵位，他也是整个北地部落中第一个被授予伯爵爵位的家族族长。 原本按照他的这个爵位，能够轻易的得到一个议会元老的身份，但他却拒绝了成为议会元老的提议，依然还是担任他的城门官，这并不是说他不想担任身份高贵的议会元老，而是因为磐石家族的祖训规定，磐石家族的族长除了担任费鲁特城门官这个职务以外，不允许担任任何其他职务，否则就必须去掉族长身份。 他如果成为议会元老，那么他的族长身份就自动消失，交给家族里面第二个有资格继承族长之位的人，而伯爵的身份却又和族长的身份绑定在一起，失去了族长身份，他也失去了伯爵身份，自然也就没有资格成为议会元老，所以最终留给他的也只有一个选择。 当时，他还对自己没有能够成为议会元老感到懊恼，甚至打从心底里埋怨祖先留下来的这个破规矩，但现在他却无比感激祖先的决定，也对这条曾经被他唾弃的族规报以无比信任，认为这挑规矩才是磐石家族能够安稳立足这个城市的原因。 他还记得就在法兰皇帝离开后，二十多名部落族长凭借自己新得到的贵族身份，索要议会元老的职位，并且在成为议会元老之后，和原来的老议会元老斗个不朽，明里暗里的争斗持续不断，而且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一场费鲁特常驻部落的内战。 这场持续了半个月的内战中，除了磐石家族没有参与进去以外，城里面所有的家族都参与进去了，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死去，最终结束时，七十多个常驻部落家族最终只剩下了四十多个。 那些消失的家族部落要么就是被敌对家族全灭了，要么就是在争斗中战败，带着其他人离开了费鲁特，重新回到了部落生活。 这些重新变回部落的城中家族如果时新家族倒还没有关系，他们还保留了不少在北地过冬的能力，但对于那些已经完全变成城市家族的部落来说，他们的逃跑只是苟延残喘罢了，他们无法在冬季从费鲁特得到任何补给，他们也没有了在北地过冬的能力，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费鲁特的内战惨烈程度也惊动了北地其他部落，因为无论是还存留的家族，还是已经消失和逃离的家族都和他们有着或多或少的亲缘关系，为此几个北地的大部落和中等部落在入冬之前就派人来到了费鲁特，处理这件事。 而这件事并不是凭借几个部落的口舌可以处理的，费鲁特的家族也拥有非同一般的底蕴，不会轻易松口，不过随着后续北地部落陆续来到了费鲁特城，北地部落的势力越来越大，最终使得费鲁特的家族逐渐松口，半个月前便答应不再追究那些逃离家族，退还那些家族定居点的房产和部分财物，当然前提是那些家族愿意回到费鲁特。 在半个月前公布这个处理决定后，他们就让行商部落将这个决定发散到北地，结果直到三天前最后一个行商部落长角部落回到费鲁特过冬，也只有一个逃离的家族回到了费鲁特，而其他家族似乎都打算宁死不屈。 那些宁死不屈的家族的确得到了不少部落的尊重，这也使得他们在暗中送出了不少足够让这些家族过冬的物资，前提是他们能够在冬天里面找到一个可以避风过冬的庇护所。 一边想着事情，磐石十六世将一副新的费鲁特全景图给完成了，接下来只要等到合适的时候，上一点颜色就能够将其收入家族书库了。 就在费鲁特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颜料，准备给图上色的时候，下方城门传来的争吵声破坏了他的好心情。 他关上窗户，将图放到了旁边的书架上，走出了这个观风塔顶部的小房间，沿着楼梯走到了城墙下。 这时候，城门口已经围了一些人，一些明显部落打扮的人正和城门的守卫争吵着，细心的磐石十六世看到了那些部落人的雪橇上有着他们所属部落的图腾柱，看柱子形状应该是长角部落的人。 只不过，引起磐石十六世注意的是这些长角部落的人雪橇上那一个个沾满血迹的兽皮袋子，因为更具他多年的经验，看得出这些兽皮袋子里面装着的肯定都是人头，而稍微数一数数量，足足又近百人之多。 这立刻让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心中下意识的猜测这是城里面某些家族为了永除后患，雇佣这些熟悉北地地形的行商部落去追杀那些逃亡的家族。 想到这里磐石十六世脸上立刻露出了不悦的神色，虽然北地部落不禁相互厮杀，但却也不会对敌对部落赶尽杀绝，像这种买凶杀人的事情更是大忌中的大忌，所以他对那些长角部落的人已经有了非常不好的印象，心中决定无论长角部落背后站着的是谁，他也要教训一下这些破坏规矩的人。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都堵在了城门口了？”磐石十六式一副刚刚到来还没有了解情况的样子，走到了众人面前，问道。 “大人，不关我们的事呀，这件事是他们在无理取闹。”看到上司出现，守门的队长松了口气，同时赶忙解释道：“按照规矩我们必须检查所有进城的物品，我们要检查那些袋子的时候，他们却阻止我们，还怪我们不尊重他们的习俗。” 长角部落为首的那人立刻站出来解释道：“这位大人，我们是长角部落的，并不是我们无理取闹，是因为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参加寒冬巡礼的猎物，一旦这些袋子打开了，这些猎物的资格也会失去，我们就等于白走这一趟了。” “寒冬巡礼？”磐石十六世愣了一下，看了看旁边那些长角部落的人，发现他们全都是年青人，而且除了为首的那人以外，其他人身上都没有通过寒冬巡礼的勇士印记，于是便对这个人的话相信了几分，但他还是质问道：“什么时候你们长角部落的寒冬巡礼把人也当成猎物了？” “人？”长角部落为首之人怔了怔，连忙说道：“大人您弄错了，这些不是人。” 说着话，他或许觉得单这样解释说服不了磐石十六世，便将其中一个口袋打开，让口袋里面的东西展现出来。九城君的蒸汽朋克下的神秘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