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耽美小说 - 罪欲者在线阅读 - 68、好难起章节名啊

68、好难起章节名啊

    林白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他只是在校园里一步一步慢慢走着,并不知道自己要走到何处。

    冷静了一整天后,林白觉得自己还挺幼稚的,他既没有亲眼见到那个人的真面目,更没有亲口问过温子舒的感情史,单凭唐声的一面之词就胡思乱想甚至逃课,实在有些过于草率。

    退一步讲,自己不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跟其他人交欢吗?

    林白这样安慰着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地一遍遍去想——温子舒曾说过的那个未婚妻,到底是哄自己开心,还是确有其人。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会不会是……唐声?

    不知不觉间,双脚把林白带到酒吧门口。

    刚刚开学,大部分人都憋着一股洗心革面好好学习的劲头,今天又并非双休日,因而酒吧客人很少。林白推门进入,在灯光摇曳的吧台处要了一杯度数很高的酒,坐下来闷声不吭地捧着杯子。

    吧台后的调酒师像是来实习的,很眼生,又怯怯地不会搭话,一来二去被附近客人占去不少便宜,林白默默看着他的局促和尴尬,本想着开口替他解围,却见那实习调酒师眼睛一亮,望着员工通道那边挥手。

    林白跟着回过头去,却不曾想看到个熟人。

    正准备去吧台替下新人的安泽也愣住了。

    可一愣之下,安泽却换上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他站在那虎视眈眈地看着林白,连吧台后实习生叫他也充耳不闻。

    林白无法忽略空气中愈发浓重的火药味,他放下酒杯,警惕而不解地回望着安泽:“有事找我?”

    那少年听了林白的话,反而难以置信地将他盯住:“你来这里,不是来向我解释的吗?”

    林白更加摸不着头脑:“解释什么?”

    “你跟解主任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安泽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几乎压不住声音里的酸楚,“我哥哥,张季松……甚至蒲南,他们不都是因为你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林白一怔,刚要开口反驳,却想起寒假里与方扬的那次谈话。

    ——我只能猜测,张季松给你的钱是让你离开这个学校,甚至离开这座城市……安歌、张季松,极有可能是听到了关于你的事,才被灭口……这是我目前根据线索能做出的最合理的推测。

    方扬那天说过的话清晰无比地浮现在记忆当中,硬生生止住了林白想要反驳的话头,他呆看着安泽朝自己冲过来,而后领口处传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林白,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在意的事?”安泽死死攥住林白的校服领子,挤压到极致的声音带着无与伦比的痛恨,“我们只是普通人,你放过我们好不好?我求求你,你放过我们,林白,你跟他们蛇鼠一窝,凭什么要害死我哥哥!”

    “我……”

    过分的窒息让林白不由自主地去抓安泽的手腕,少年的手冰凉且发着颤,显然激动到了极点。

    “我什么都不要,你还我哥哥好不好?林白,我要我的哥哥,我要哥哥!”安泽压低声音嘶吼着,“如果不是你,哥哥不会有事,张季松也不会有事,蒲南也不会有事!你害了多少人林白,你心安吗?”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些消息。”林白努力冷静着与他交流,“在转来这里之前,我根本不认识解景升!”

    “不认识,是啊,如果有人因为我而接二连三地死去,我也会说我跟这一切没关系!”安泽眼眶通红地压紧林白,“你杀了人,林白,你就是杀了人!”

    “杀人”这个字眼准确无误地挑到了林白最不能触碰的底线,他倏地挣开安泽的手腕,神经质地从吧台边弹跳起来,一把抄起旁边的水果刀来,锋利的刀尖直指安泽。

    “我没有!”林白浑身上下都颤抖起来,他朝安泽大吼,“我没有杀人!”

    酒吧的客人被这边的声音惊到,一些人乱哄哄地往门外逃去,一些人却打开手机津津有味地拍摄起来。

    安泽从未被人用刀指过,乍一见到那寒芒毕露的杀人利器,他也慌得不成样子,一慌神,更过分的话便脱口而出:“林白,你害了他们!还想杀我吗?”

    这声音没能压住,直直钻进客人们的耳中,看热闹的人群窃窃私语一阵,一个个都有些恍然。

    “那个拿刀的是林白啊。”

    “就是去年在海西古镇指使室友杀人的那个。”

    “我操,这样的人怎么敢来学校啊……有点吓人,要报警吗?”

    流言蜚语飞了满天,又像一根根尖刺似地狠狠扎向林白,指责、猜忌、戏谑……种种声音来势汹汹地席卷他,让林白一阵阵地眩晕。

    谢彦的死,安歌的死,张季松的死,还有不知下落的蒲南与跟别人暧昧的温子舒——这几天、几个月、几年的压力突然整个砸到林白肩上,将他砸得疼痛难忍,几欲发狂。

    “我没有杀过人!”林白挥着刀,朝整个酒吧怒吼,“我是受害者!我也是受害者!从头到尾,我没有伤害过一个人!全是你们在逼我!”

    “他是不是疯了啊?”

    “可能装精神病呢,装一装就不用坐牢了。”

    一众私语中,安泽发颤的声音清晰可闻:“可是安歌也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啊……为什么单单知道你的事以后,他就要被灭口呢?你告诉我,林白,为什么啊?你怎么就这么特殊这么重要,别人就活该为你的事守口如瓶,甚至去死?”

    “我不知道!”林白蓦地转过身来,手中的水果刀发泄一般重重砸着吧台,“你觉得我知道的信息很多吗?你觉得我有罪吗?你是普通人,我他妈就不是了吗?我活该这么特殊,我活该被所有人冷嘲热讽吗?”

    “可你还活着不是吗!”安泽仿佛也在重压之下崩溃似的,若不是被几个眼疾手快的人拉住,恐怕就要冲过来跟林白拼命,“你还活着,可安歌他们死了!”

    “你是要我自杀是吗?安泽,你是要我的命吗?”林白操着刀朝安泽走去,神情可怖如同地狱恶鬼,“你觉得活着比死了好是吗?你想体验我的生不如死吗?”

    颤抖的吼声中,林白手中的水果刀猛然朝安泽胸口扎去,拉住安泽的几个人霎时带着他连连后退,却一齐摔倒在地。

    “你冷静点啊!”

    “所以说这种杀人犯到底是怎么被放进学校的啊!”

    酒吧各处传来惊呼,被林白一字字一句句地听到,又慢慢碾磨成崭新的杀意,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刀尖指向满脸惊恐的安泽。

    “你……”

    安泽的话像一簇突然被掐灭的火苗,止熄于林白落下的刀里。

    寒芒没入血肉,冰冷刺进喉咙,迸溅出滚烫的血来。

    霎时间,整个酒吧如同被点下静音键,只有鲜血喷溅的画面一帧一帧地慢放在林白眼前,冲击着他本就脆弱不堪的理智。

    嘈杂的人声仿佛地上的垃圾一般被无形的清洁工扫远,渐渐沉在酒吧的角落。偌大的空间里,林白似乎被空气束缚了一切,连呼吸都觉得莫名滞塞,鲜血溅到手上,又从指尖流下,黏腻沉重,带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这一刻好像被时光拉得无限长,却又仅在瞬息之间破碎——安泽条件反射地捂住自己血流不止的脖子,张着大嘴满脸眼泪地向周围人求救,可方才拉住他的那些人像是遇了瘟神一样,连连扒拉着不断失血的安泽。

    “手机……手机……”

    “打120啊!快打120!”

    褪色的景象与失语的人声突然潮水般袭来,烦扰着林白为数不多的耐心。

    他攥紧手中的刀。

    第二刀扎进安泽喉咙的时候,周围终于安静了。

    动脉喷出的血溅了很高,尽管林白侧头避了一下,还是被喷到了脸上,他下意识地擦了擦脸,不想沾染过多的污秽。

    伴随着这样简单的擦拭动作,林白蹲下身子,像是平时遇到难题提问一样,语气平平地问安泽:“生不如死和死,你更喜欢哪个?”

    话音落下,酒吧内被吓到失神的客人们才惊声尖叫起来,他们失去了看戏的心情,疯狂地挤压踩踏,拼了命地想要逃出这片是非之地,可或许是他们太过吵闹,以至于吸引了林白的注意。

    刚刚浴血过的少年慢慢起身,属于暴虐和嗜血的因子在神经末端起舞,让他握着刀的手在颤抖中指向众人,而后,露出一丝疯狂到兴奋的冷笑。

    这种感觉十分奇异,林白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他控制不住想继续干下去的冲动——好像猛吸了一口美妙的毒烟,而后想将余生浸在瘾中似的。

    “林白!”

    酒吧门口突然传来的大吼稍稍抑制住了林白近乎癫狂的行为,他掀起眼皮往声音来源瞟去,向外涌动的人流中,有一抹穿着校服逆流的人影格外熟悉,也格外急切。

    “林白!”

    对方又吼了一声。

    或许是这两声吼太过慑人,以至于穿着工作服的经理匆匆迎上前去,面色惶急地拉住那人。

    但一开口却是:“老板,我们是报警还是打120啊!”

    林白霎时攥紧刀柄,沾着血的刀尖本能地转向那人的方位。

    “打120,先救人……不要报警,也不要让现场其他人报警。”被叫做老板的少年语速飞快地吩咐完经理,接着挤出人群,一步压着一步往林白那边走去,双手虚压以示安抚,“林白,冷静点,冷静,没有人会威胁你——”

    话音未落,林白的刀猛然冲向对方,扬起冷冷的笑:“你在以什么身份劝我,酒吧老板……还是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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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一台电脑发着幽幽的蓝光,温子舒踩着办公桌下用来垫脚的唐声,翘着二郎腿慢慢品尝红酒。

    电脑上播放的正是酒吧的实时监控,监控里,那个向来以弱者身份示人的少年手持尖刀,成了全场独一无二的焦点人物。

    “我的小撒旦。”温子舒向后仰靠在办公椅上,笑语呢喃着朝监控画面举杯,“我们将问心无愧,一同迎接明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