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二

    第二章、深渊二

    “那天？”宋寻风先是疑惑，然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里一凉，正想问的时候，穿着围裙的大妈急忙说道：“小兄弟，我们这都是小本买卖，桌子经不起你这样折腾啊！”

    林业立马下桌坐端正，还一本正经地保证：“好的，姐姐，不会有下次了！”

    林业长得可爱，说话也甜，那大妈立马就不生气了，忙去给他们端菜了。

    大妈走之后，宋寻风扣住林业的手腕，冷冷问道：“那天是哪天，你看到了什么？”

    “学长心知肚明，真要我说出来嘛？”林业笑嘻嘻的，单手撑着脑袋，一脸漫不经心，丝毫不在意自己被禁锢住的右手。

    “你这下叫我学长了？”宋寻风下意识地说了句。

    林业似乎没料到宋寻风是这个反应，愣了好久，然后捧腹大笑。

    “寻风，不愧是你。”林业眼角都笑出了泪花，等平复下来后，他又撑到了桌子上，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要不要和我试试，保证让你爽。”

    果然有人看到了。宋寻风心里想着，然后瞥过头，拿起桌上的水杯递到嘴边，说了句：“你才大一，毛都没长齐吧？”

    宋寻风寝室原本是四个人，后来有一个人搬走了，空出一个床位，大一新生的林业被分了过来。好在林业本身性格开朗，和几个人相处挺自在，没什么代沟。

    “我理论知识丰富。”林业撇着嘴说道。

    “天生的同性恋？”

    “不是，你是我第一个感兴趣的男生。”林业说道，“因为之前追的女生喜欢看两个男的做，我就去了解了一下。”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算是。”林业是在看到宋寻风的第一眼才去真正了解两个男人之间的性爱，但是他没说。

    吃完饭后，两人分路之时，林业补了句：“寻风，刚才我说的那句话，不是开玩笑，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宋寻风脚步顿了顿，原本想拒绝的……想到最近和嘉琳走得很近的钟成雪，他点了点头，从喉咙里吐出一个音节：“嗯。”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出轨，毕竟他还喜欢钟成雪。

    钟成雪可以和别人暧昧，那他应该也可以。

    临近毕业，宋寻风和家里出了柜。家里不赞同，但是也没办法，毕竟他是个有主见的大人了，有自己的想法。

    夜晚，两人躺在床上时。

    “你父母打的？”钟成雪看着宋寻风身体上的淤青，神色晦暗不明。

    “嗯。”宋寻风翻了个身，挡住钟成雪看他的眼神。

    “为什么打你？”钟成雪再次发问。

    “没有为什么。”宋寻风拉过被子盖住了脑袋，一副不愿配合的姿态。

    “你做了什么，让他们下手这么重？”钟成雪似乎跟这个问题杠上了。

    “没做什么。”见钟成雪还要问，宋寻风直接起身，一手搂住钟成雪的脖子，仰头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成功堵住了钟成雪的询问。

    钟成雪也渐渐沉醉在情欲欢爱之中，没再说话。

    那一晚，宋寻风靠身体忽悠了过去。

    宋寻风知道，钟成雪一直都没想过出柜这件事。

    毕业之后一年，宋寻风以为钟成雪和嘉琳的联系应该早断了才是，直到和林业聊天。

    “寻风，我来找你了。”林业长高了许多，之前可能比宋寻风矮了一个头，现在只比他矮了几公分。

    “我以为你只是说说。”宋寻风看到林业的那一刻，知道自己的大脑有点不正常了。

    “毕竟你希望我来。”林业靠近宋寻风，在宋寻风颈间轻舔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鼻翼微微耸动，一副享受的样子。

    林业说得对，宋寻风希望他来。因为林业给他发了个截图，那是钟成雪揽着嘉琳的背影图。

    “我跟钟成雪接触过，他这个人很温柔呢。”林业带着宋寻风开了房，“很温柔，应该不舍得你伤心才是。”

    宋寻风没说话，他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做。

    “但是你呼唤我了。”林业的脸上勾出一个危险邪魅的笑，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不真实，“他还是让你伤心了不是么？”

    当林业赤裸的上半身压上来时，宋寻风还在犹豫。

    “学长，我的理论知识又丰富了很多。”林业压在宋寻风身上，头埋在宋寻风颈间，声音低沉诱惑，“我会珍惜和学长的第一次的。”

    当林业分开他的腿时，宋寻风才发现，林业真的成熟了许多，腹部的肌肉随着呼吸而蠕动，灯光下显得有些性感。而林业的容貌还是跟以前一样，一张年幼的娃娃脸，双眼还是那样灵动，额前翘着一根呆毛，更为可爱。

    “学长，我进去了哦，要不要还犹豫一下？”林业似笑非笑，勃起的性器顶在宋寻风的穴口，“学长等会儿好好哭给我听听，好吗？”

    “等——”宋寻风双手急忙抵住林业的腹肌，下一刻，后穴就被一根肉棒缓缓插入。

    当那根不属于钟成雪的肉棒插入自己的身体时，宋寻风知道，有什么东西注定会改变。

    虽然是初次实操，但林业把理论知识运用到了极致。宋寻风被干得舒服，嘴里不停发出喟叹。

    也许最初是带有报复性质才和林业上床，但此时，纯粹是为了肉体间的欢愉。

    他喜欢钟成雪吗？毫无疑问，喜欢。

    一身的淤青就是证明，他知道出柜会被打却还是向父母坦白了。

    他和钟成雪的结合，得到的祝福应该是寥寥无几。

    和林业做了之后，那段时间他一直都很惶恐，他怕钟成雪发现他的出轨。

    也许钟成雪早就和嘉琳滚到一张床上去了呢？这样想着，他的负罪感少了很多。

    “寻风，和我在一起的话，我们能一起直面任何风雨。”林业走之前这样说了。

    “手机里的录像不准发给任何人。”他听懂了林业的暗示，却没有正面回应。

    “怎么可能给别人看呢，毕竟我的独占欲可是很强的。”

    之后，宋寻风回家过一次，他的父母还是不赞成他们在一起，说他不传宗接代，去跟一个男人搞。

    “不是还有弟弟吗？”宋寻风也是不耐烦了。

    父亲一听这话，愈加愤怒的感觉，抄起拖鞋就想动手，“你还说，都是你把你弟弟带的！”

    宋寻风惊讶了，他带的什么？

    正想问，父母却缄默了。

    宋寻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弟弟喜欢上了他。

    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然后把家里自己的东西全都收拾完，彻彻底底地和钟成雪住在了一起。

    最开始的生活确实有点苦，毕竟他们刚毕业，手上积蓄不多。但是累了一天回来就能看到对方的脸，真的很好，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想着，在黑暗中的宋寻风情不自禁地笑着流下了眼泪。

    他想钟成雪了。

    钟成雪并不知道他出轨的事，毕竟林业爱他，不舍得让他名声蒙灰，也不舍得他面对那些麻烦的事，林业把一切都处理得很好。

    那段时间很苦，但却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时光。

    后来生活好点了，逐渐走上正轨，白天上班，晚上回家做爱，一切都很顺利的感觉。

    “成雪……”宋寻风双手掩面，眼角一直有滚烫的泪珠滑落，“来救救我好不好？我错了，我不该出轨的……”

    黑暗寂静的空间内，只能听到宋寻风若有若无的啜泣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寻风认命般地闭上了双眼。在此刻，睁眼和闭眼并无区别，看到的全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世上那么多人出轨，为什么偏偏只有自己遭遇这种事，为什么只有自己遭到了报应？

    宋寻风开始觉得这命运未免有些不公，却不曾想，那些出轨的人并不是没有遭到报应。

    他们失去了原本幸福和谐的家，失去了曾经对山海起誓也要守护的那个人，失去了与亲密的人联系在一起的枢纽。

    “他并不知道我出轨了，为什么我还是要遇到这种事？”宋寻风觉得愧疚的同时，也觉得对自己的惩罚有些过了。

    嘉琳也和他上床了，那我和别人做不是应该的吗？宋寻风想不通。

    他不知道钟成雪到底有没有和嘉琳上床，但是如果不这样认为的话，他会觉得自己白和林业做了。

    自己的出轨毫无意义。

    钟成雪爱他，爱到了骨子里。

    宋寻风开始无奈叹气，他是那么得了解钟成雪，他心里笃定钟成雪一定不会和嘉琳有什么，但是钟成雪却一直都没跟他说和嘉琳的关系，似乎嘉琳在他那儿拥有无上的特权。

    “嫉妒。”宋寻风吐出两个字，“钟成雪应该是我一个人的，不能有别人和他走那么近，只有我一个人才能拥有他给予的特权。”

    宋寻风此刻意识到了自己内心想法的错误，但是他还是没能走出这片黑暗。

    想通并忏悔之后，宋寻风感觉心情轻松了许多，面对无边的黑暗也感觉没那么害怕了。

    “还是好想见你，成雪……”宋寻风呢喃着，思绪不知道飘向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