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地下室在东郊别墅里，李医生跟杨矾赶过去的时候天早已经黑透了。

    昏暗的地下室，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趴在地上。

    霍赢端着把椅子坐在门口，漠然听着手下从那人嘴里撬出来的消息。

    李医生跟着杨矾进来，被浓重的血腥气熏得吓了一跳。

    再看到地上那个不知死活人形时，顿时明白了霍赢让杨矾带自己过来的原因。

    地上人背后全是纵横交错的鞭伤，肋骨断了三根，鲜血流了一地，翻裂开的血肉粘着衣物，就着干涸凝结成块的血渍糊成一片。

    “救活吗？”......还是给口气？

    霍赢：“嗯。”

    李医生埋头开始忙，招呼着霍赢手下帮忙将人抬到旁边长桌上，剪开他衣服就开始处理伤口。

    杨矾站霍赢椅子后面，看了眼那人血肉模糊半死半残的惨样，低头将刚从老宅里拿出来的请贴递给霍赢，“顾渊在平顶山庄搭了个弩箭马场，邀请您后天过去玩。”

    霍赢抬手接过来，瞥了眼，随手丢地上殷红潮湿的血污里。

    两份盖着顾渊私戳的请帖落地，鲜血一点点浸透银灰色外壳，将上面的蔷薇印花染成鲜红颜色。

    杨矾瞥了眼两份被血渍染污掉请帖，低声开口，“他说，听说顾少喜欢骑马，他特意给留了一匹今年刚进的踏雪乌驹，到时想请您带着顾少一起过去。”

    霍赢冷笑出声，“难为他了。”

    这么烂的借口也想得出来。

    杨矾退到他身后，安静站着没再说话了。

    霍赢在地下室待了会，起身走了。

    杨矾替李医生守着地下室，看着他不断穿针缝合伤口。终于将这皮开肉绽的伤口缝合好后，李医生看着自己的杰作，松了口气。

    抬起沾满鲜血的薄胶手套，用手背蹭了蹭额角细汗，李医生忍不住开口，“听说顾渊很疼他这个侄子，你们准备就这样将人送回去？”

    这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的模样，真不会激化矛盾，当场打起来？

    杨矾看着死狗一样的人，默然。半天面无表情的憋出一句，“大少，应该有他自己的想法。”

    李医生：“......”

    送走李医生，杨矾又回老宅拿了些文件跟换洗衣服，重新回到东郊别墅。

    霍赢十四岁掌管霍家，黑的白的见不得人的案子不知道经手了多少。霍家老宅是他站在黑暗中保护着的地方，而这里是他用来处理棘手事情的地方。

    泾渭分明，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已经习惯了。

    有人站在阳光下，就有人站在黑暗中。在黑暗中待久了，才会知道彻底漆黑的黑暗里有多舒服。

    ·

    顾斐连着烧了两天，第三天精神刚好点，杨矾就回到霍宅来接他，“大少请您去个地方。”

    顾斐没有动，杨矾身后走出两个黑衣保镖，手里捧着准备好的衣服。

    顾斐抬眼看了眼他。

    杨矾：“得罪了，请。”

    换完衣服跟着杨矾踏出霍宅，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外。杨矾打开后座车门，顾斐看到霍赢坐在里面。靠窗撑着一条胳膊，阂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