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弟弟

    黄珺序一年级开学的第一天，就在学校得了三朵小红花，开心的回家准备得到爸爸妈妈的夸奖。

    他推开门的时候，家里被夏日的阳光照的亮晃晃，空气里还有家里洗衣粉的香味，但就是一个人也没有：“爸爸？妈妈？”黄珺序有些害怕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声音都有些发颤。

    就在这时，对门的门从里面打开了。是隔壁的吴阿姨：“珺序啊，你家老二要出生了，你快去卫生所看看你妈妈！”黄珺序恍然大悟，原来妈妈肚子里的小妹妹要来到家里了。黄珺序激动地把书包扔在地上，飞快的往卫生所跑去！他要有妹妹了！全家一起期待了十个月的漂亮妹妹！

    夏天，下午五点的太阳也还狠毒，黄珺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跑到卫生所的时候，“护士姐姐，我妈妈在哪里？”医院每个人都很忙，小孩子没头没尾的问题没人愿意回答，都继续做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了。

    黄珺序有些焦急，在大厅踮起脚尖到处望：“爸！”黄勇在缴费窗口俯身探头的数着缴费单子！黄珺序活力满满跑到他爸爸旁边：“爸！妹妹在哪儿？！”黄勇被缴费单子多的头绪完全是乱的，这一下又全被黄珺序打断，不耐烦的说：“在二楼，走走走！别在这儿烦我！”

    黄珺序也没空和他爸多说话，他急着去找自己的小妹妹。

    一个小人儿在医院来来往往的人中，兴冲冲的往二楼跑去，即使跑出大汗来了也不放慢脚步。

    “妈妈！妹妹在哪儿？”黄珺序在门口看见自己的妈妈张初荷，有些无力的靠在床上，张初荷举手比了个嘘的手势：“乖乖，这小家伙睡着了，你过来看看。”张初荷轻轻招手，黄珺序真的听话的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的婴儿床旁。

    张初荷温柔地把盖在婴儿身上的毯子掀开一点儿：“喏，你的弟弟。”黄珺序彻底看呆了，完全没听进去妈妈的话。

    眼前的婴儿整张脸皱巴巴的，像猴子屁股一样红，“妈妈，妹妹好难看啊！以后会不会受人欺负啊？”

    张初荷被孩子气的话逗笑了：“养一阵儿就变好看了，珺序啊，这个是弟弟不是妹妹哦。”黄珺序才7岁，对两性并没有很明显的认知：“妹妹和弟弟有什么不一样？”张初荷身体有些累了，完全平躺在床上，侧着头对着黄珺序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长大了珺序就知道了，但是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珺序都要好好保护他哦。”

    黄珺序知道，妈妈这个行为叫做布置作业。今天从学校回来老师就布置作业了，他还知道作业要是完成的好，作业本上就全是红勾勾，这样才会得到小红花，才会得到表扬。妈妈随口一句话，黄珺序却板着小脸，煞有其事地说：“嗯！我一定会好好做好作业的！”妈妈唇色苍白，无力的笑笑，懒得去纠结小孩说话的意思，“妈妈有些困，等会爸爸回来的话叫他买点饭，我有点饿了。”黄珺序眼神一直在婴儿的脸上打转，随口敷衍的回答了他妈妈的话。

    小婴儿也张开眼睛，刚出生的孩子眼睛只有一条缝，一笑的话五官全都皱在一起，张嘴笑的时候没有牙齿全是粉红的牙龈。

    黄珺序心想自己的妹妹这么丑，以后去学校会不会受欺负啊？他们班上有个丑小鸭，今天出校门的时候黄珺序好像就看到高高大大的人围住她了。

    但是婴儿床上的小人，手舞足蹈的朝着黄珺序张牙舞爪，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黄珺序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头，小家伙一下就抓了黄珺序的手指。手脚并用的舞动，黄珺序觉得很神奇，这个小不点儿，抓着自己的力气却那么大。黄珺序现在有点分得清弟弟和妹妹了，要是妹妹的话，肯定没有这么大的力气。但是黄珺序到后面很久很久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妹妹怎么突然就变成弟弟了。

    黄勇到病房的时候，小不点儿还朝着他哥一个劲儿的咯咯笑。黄勇也凑上前扮鬼脸，出声哄了小不点儿一会儿：“看来你弟弟跟你亲，亲爹来了都不看一眼。”黄珺序也被婴儿感染的一直在笑，“爸爸，妈妈叫你给妹妹买饭，妹妹有点饿了。”

    黄勇看了眼睡着的妻子，又瞟了一下黄珺序：“我看你小子听话听一半，这孩子多大就说要吃饭？！”

    黄珺序才没工夫搭理他爸，接着跟他口中的妹妹一起玩儿了。黄勇给张初荷的被角掖好，知道是自己的妻子辛苦了，轻轻落在她额头上一个吻，就出门去给妻子买饭菜了。

    黄勇拎着饭菜回来的时候，一大一小都围在婴儿床旁边笑：“妹妹，我是哥哥，她是妈妈。”黄勇一把掌拍在黄珺序的后脑勺：“叫弟弟。”

    黄珺序也不觉得疼，笑着说：“叫弟弟，弟弟娇滴滴。”两夫妻对视一眼没忍住笑出来了，张初荷笑着说：“你哪儿学的这些。”

    黄勇把小桌板拉出来，把饭菜摆在张初荷面前：“快吃，一天没吃东西了。”黄珺序一下午没吃饭，闻着饭香：“我也饿了！”然后又对婴儿说：“妹妹你饿没饿啊？”

    黄珺序一直把弟弟叫成妹妹半年后，才改回来。还是因为他第一次给弟弟把尿，他盯着弟弟的小鸡鸡看了很久：“妈妈！妹妹下面咋也有小鸡鸡”张初荷在阳台上晾衣服，一听这话笑着说：“爸爸妈妈不是早就给你说了，这是你弟弟不是妹妹。”

    黄珺序还是没从妹妹变弟弟的震撼中走出来，费力的把弟弟放回婴儿床：“妹妹是不会有小鸡鸡的，但你有小鸡鸡，我以后就改口叫你弟弟了。”黄珺序表情严肃，就像是在宣布什么大事一样。从这天之后黄珺序还真就一次妹妹都没有叫过了。张初荷有次还找了个机会问黄珺序：“乖乖啊，怎么突然就改口了？”黄珺序板着小脸认真的回答：“学校老师说了，下面有小鸡鸡的就是男孩子，男孩子是不能叫妹妹的。”男孩子被叫妹妹以后在学校要被人叫娘娘腔，黄珺序可不想弟弟以后在学校受欺负，硬生生把叫了半年的妹妹改成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