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府灭(已大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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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格外安静,目光所及之处就只有他鹤立鸡群般站着,苏殊眼睛闭上又睁开,心一横,也单膝跪在地上。 “……参见宁王。” 好样的,今天让他跪了,宋温宁接下来一个月也得跪着操他。 他低着头,感觉到对方视线似乎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紧接着便迈开脚,从身侧走了过去。 苏殊心里松了口气。 ——幸好,看样子没认出来。 “起来吧。” 声音淡淡的。 得了令后,众人才都秉着呼吸站起身。苏殊将昏睡的黑衣少年扔到一边,也低着头站了起来,余光扫到宋温宁坐在了他之前坐过的位置上。 气氛相比于之前变得无比凝重,一时间谁也不敢说话,都静悄悄地杵在原地屏吸低头,颇有听候发落的悲壮感。 宋温宁沉默不言,只是盯着茶几上之前被苏殊捏碎的茶盏,像是在研究它的纹理。 茶盏碎片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苏殊浑身发毛,生怕对方在蛛丝马迹中发现他这具身体的异常,于是就想说些什么话来转移一下宋温宁的注意力。 只是他刚张开嘴,楼下就传来了文叙哆哆嗦嗦的声音。 “宁,宁王……您也是来祭奠我爷爷的吗?” 讲真,一个奔三的人称一个十八岁少年为“您”,也真有够搞笑的,苏殊心里乐,闭上嘴开始看好戏。 文叙此人,借着他爷爷“文王”的名声横行霸道,从未上过战场不说,修炼等级全是靠资源硬生生堆上来的,堪称人域第一纨绔。如今文王刚出意外,他就开始整幺蛾子了,让小宋教训一下也挺好。 只见宋温宁微微扭头,扫了一眼楼下的文叙,淡淡道,“文王的棺椁在皇城,为何来文城祭拜?” “我,我思念爷爷,想多看看爷爷住的院子。” 苏殊心里冷笑一声,这屁放得实在流畅,满脸乖巧孺慕的神情,若非亲眼看到之前那不可一世的模样,他差点就要信了。 “思念?”宋温宁轻声重复了一遍,单手在空中缓缓一捏,只见那昏睡的黑衣少年身上突然有一道亮光划过,而后出现在了他手中。 苏殊凝神看去,瞳孔微缩。 怪不得他觉得这少年身上文王的气息浓郁,竟然是带着文王印,而且似乎已经认了少年为主。 这是文王亲自挑选的传人啊! “你是思念文王,还是他的大印?”宋温宁把玩着手中古朴厚重的玉印,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是来看文王的院子,还是来掌文府的权?” 一片寂静中,不含丝毫情绪的声音低沉冷淡,“想好了再说,文叙。” 文叙那张脸从文王印被宋温宁发现并拿到手里的时候,就已经变得青白,没有一丝血色。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滑落,扑通跪在地上解释,“宁王做主!我只是为了保护文王传人,才将他带回文府的!” 他旁边的几人也都尽皆跪地,附和着为自己辩解,一时间声音又杂又乱,场面甚是滑稽。 宋温宁看着这一幕,笑意不达眼底,“方才府内出现了好多人,不走出来见见我吗?” 他的话音落下,片刻后从府中走出五人,三男两女,身着灰色长袍,从外表上看去都十分年轻,可那几双眼睛里却满是沧桑,显得空洞无比。 苏殊认得出来,这几人就是刚刚文府内的那几道与他对峙的强势气息。 他们站成一排,跪在地上行大礼参拜,“叩见宁王。” 手中的大印抛起又落下,“怎么,你们也想多看看文王住过的院子?” 其中一位灰袍人道,“回宁王,老朽等在文府几百年未成出来过,身子骨虚弱,便未去皇城,请宁王海涵。” “不出文府,却还能找到文王暗中挑选的传人,几位当真辛苦。” 苏殊低着头扯了扯嘴角,他从未发现,宋冰坨子竟然是这么毒舌的一个人,三两句话简直往人把死路上逼啊! 只见那五位灰袍人集体沉默了一会儿,其中一人道,“不知宁王何意?” 今日的宁王,不太像是往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做派。 “我在想……”宋温宁一只手摩挲着文王印,将它反手扣在茶几上,“老师亲自从别处挑选了传人,是不是也觉得文府没有存在的必要。” 他的声音自茶楼荡开,听着漫不经心,却一石惊起千层浪。 灰袍人猛地抬头,原本空洞的眼神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声音眨眼之间颤抖了好几个度,“宁……宁王莫开玩笑。” “玩笑?” 宋温宁笑笑,终于站起身走到栏杆前,将整座文府纳入眼底,“你们当成玩笑不就好了?” 这句话就像是真的在调笑,可话音落下的那一瞬,数位灰袍人却迅速捏出几道法诀,眨眼间幻化成几道气流向着四周溃散而逃。 可同时,其中一道突然剧烈抖动,紧接着化成一道血雾消散在天边,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吼响彻天地。 “跑!!快跑!!” 文叙颤抖着抬起头,正好看见宋温宁放下了刚刚抬起的手。 “走!快——快带我走!” 他……他是真的要灭了文府!! 这一切太过突然,这座千府邸此刻彻底乱了阵脚,府内剩余的修士一涌而出,动用十八般武艺拼了老命逃离。 苏殊千算万算都没想到宋温宁竟然想直接灭了文府,他的眼前,那一袭白衣站在栏杆处,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紧接着,宋温宁轻轻抬起手,展开的手掌中逐渐有一道灰色的珠子凝聚,传来“吱吱”响声。 几个呼吸后,灰色珠子飞入文府爆开,化作一个不断扩大的屏障向四周扩散,屏障所到之处文府之人血肉破碎,直接蒸发在了空气中。 眨眼之间,天地沉寂。 空气中不断传来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苏殊只感觉有一阵微风拂面,他与身侧的昏迷的黑衣少年一样,未被伤到丝毫。 在一片寂静中,站在栏杆处的宋温宁转身,一袭白色锦衣不染尘埃,沁了墨的黑眸纯到极致,湛然若神。 虽背着光,可那双眸子比阴霾更暗,没有丝毫犹豫地落在了他身上。 苏殊迎上那道目光,竟有片刻间恍惚觉得对方好像认出了自己,但转念一想,怎么可能……按照宋温宁说杀便杀的性子,真认出了他,怕不是现在这幅样子。 文府顷刻覆灭,总让他心有余悸,苏殊定了定神,施礼道,“宁王,久仰大名,在下白浪。” “白浪……”宋温宁低沉干净的声音情绪莫名,似乎带着某种追忆,“我听说过你。” “能入宁王的眼,是在下的荣幸。” “……” 白浪是他游走下界特意经营的身份,从小到大都有章可循,就是担心有朝一日会被人族强者留意。 这个人设如其名,喜欢游历诸天,还有点小癖好,平时除了女人就是怼人,不过因为他强,所以没什么正儿八经的敌人。而且他曾经操控白浪参与了几次规模不小的人族征战,算是彻底站在人族这边的。 冰坨子冷淡,和白浪这种人说不到一块去。 苏殊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我也是看这位小公子根基不错,却不想救了个太子爷,无事的话在下就告辞了?房里有两位美娇娘等着呢。” 只是刚抬起脚走了没两步。 “你救了文王传人,与文王有缘,何不去看看他?” 苏殊迟疑着转头。 身后,宋温宁注视着他的眼眸好像有些冷意,让他心底生寒。 “宁王在问我?” “嗯。” 宋温宁的话音不容拒绝,与其说是请求,更不如说是命令。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苏殊挂在唇边的笑意消失,点了点头,“好,我去。” 宋温宁像是笑了一下,在苏殊要俯身抱起昏睡的黑衣少年时,抢先将少年拎到了手中,而后撕开空间裂缝补充了一句,“琴不错。” 于是苏殊便被这三个字折磨了一路,不停地思考到底什么意思。 这次的下界之行,处处都透露着古怪。 撕开的空间缝隙直通皇城,天边刚冒出一点日光的时候,遥远的皇城便到了。 按理说作为人域的中心,这里应该更加热闹,可恰恰相反,与文城夜间如白昼的喧嚣不同,这里的白天更像是晚上,街道两旁人很少,随时都有巡逻的兵士,庄严肃穆。 宋温宁没有走城门,反而带着苏殊一闪身就进入了皇城中心的宫殿群内。 皇宫内更冷清,两人所到之处尽皆跪伏的人,悠长的走廊内,便只有脚步落在地面的哒哒声,有些死气沉沉。 苏殊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宋温宁现在的居所。 作为带领下界人族的第九代领袖,少年帝王,宋温宁用短短两年时间以一手之力,拯救了被万族觊觎,岌岌可危的人族。如今伴随着最后一场征战的胜利,人族强势地一统下界,完成了数百万年追求的目标。 按理说这样惊才绝艳的领袖,该得到所有人的尊敬和崇拜。 苏殊环顾着四周跪伏在地上的人,他感觉得到,这些人没有什么崇敬之情。 ——反倒是害怕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