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哥，你上次自慰是什么时候？＂

    赵云衢试图淡定自若地引入话题，但孟欢用一脸看变态的神情看着他，赵云衢试图假装无事发生，他嘿嘿两声，结果却因为没控制好狰狞的面部表情而让气氛更加尴尬。赵云衢揉了揉脸颊，破罐破摔地引入了话题，＂昨天贺鹭让我自慰给他看来着。＂

    ＂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就是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呢？＂孟欢说。

    ＂那是你让我去的哪。＂

    ＂你母亲让你吃饭的时候也没想看你牙缝里没剃干净的菜叶吧。＂

    赵云衢摇了摇手里的可乐，无视了孟欢的话，可乐的表面沁着水珠，握久了手掌冻得还有些发麻，他撑着自己的脸，眼看着远处男主角和女主角对戏，＂我一开始没硬，后来硬了。＂

    ＂我真是感兴趣的不得了。＂孟欢敷衍地说。

    ＂他……！＂赵云衢差点破口而出，却又刹住了车，这种欲言又止的感觉别提多难受了。他拧着眉头，见着孟欢毫不关心的表情后纠结地瘪嘴。赵云衢现在当然是无法对任何人诉说的，所以他才这么憋得慌，但换句话说，如果他和别人讲了，他就会因此好受些吗？

    赵云衢绞着手，最后一口把可乐喝了干净，他把易拉罐扔到地上用力踩扁，＂不跟你说了。＂赵云衢颇为赌气。

    ＂我压根就没想听。蹄子挪开。＂孟欢示意赵云衢，顺手把被踩扁的易拉罐捡了起来，走了几步后扔到了垃圾桶里。等他回来后见着赵云衢抱着自个儿肩膀锁在椅子里，实话实话一副废柴样。

    ＂我还不如写日记。＂

    ＂好样的。记得用褪色笔写。＂

    ＂为什么哪？＂

    ＂你小子，很快就要火了。＂孟欢拧开水喝了一口，语气像是若无其事。

    赵云衢听孟欢这话也就跟听拍窗户的风差不多，过了就算过了，要过不了还得觉得有点烦。但孟欢这话就像是魔咒似的，好像在出口的那一瞬间，一切都开始静悄悄地不一样了。

    他们这部戏是先拍好再上线的，赵云衢虽说是个男二，但实话实说就连女主角戏里不像样的弟弟都比他戏份多，天天上赶给男女主罪受，开始的宣发海报赵云衢也就在左下角那块儿，差一点就快赶上日期那字大了。

    结果正式上线时赵云衢竟然还跟男女主凑在一起拍海报，他跟演女主角的演员关系不咋地，原因就在于赵云衢有一场和女主角的吻戏，结女主角那天中午吃的蒜苗，味冲就算了，牙缝还没剃干净，赵云衢当时可能笑的太大声了点。总之女主角一见他就一脸嫉恶如仇。

    ＂哟，你这是傍上谁了？＂演女主角的演员叫迟江，拍海报的时候不甘不愿地和赵云衢挤在一起，完事了想一个人生闷气，但又不甘心，于是上赶着过来对赵云衢阴阳怪气。

    ＂你没傍上的那一个。＂赵云衢故意眼睛都不看人家，翘着二郎腿扇风。

    ＂啊那老头，你牺牲可真够大的。＂迟江皱眉，目光中颇为同情。

    ＂……你牺牲是够大的。＂

    ＂我管你呢。要是牺牲牺牲肉体又有名又有利换谁不愿意，谁不肯谁嘴贱。＂迟江坐到了赵云衢旁边，＂你觉着找金主行得通吗？＂

    ＂演这烂戏肯定行不通。＂赵云衢仔细看了看迟江，＂今天牙里没菜叶？张大点啊一个我看看。＂

    迟江压根不搭理赵云衢，＂不管你了。我有理想，你等着看好了。＂

    ＂那你过来是为了个什么？＂

    ＂为了告诉你你演戏真烂，傍大款也不成，呸。＂迟江对着赵云衢翻了个白眼就走了。

    ＂你也不要太伤心。＂孟欢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默默地说。

    赵云衢还没来得及说，我没伤心，，孟欢下一句话就接上来了，＂她说的一点没错。＂

    赵云衢根本没来得及细想到产生心理阴影，就被眼前着显着改变的现实给冲昏的飘飘然了。不是赵云衢夸张，原先这公司里的人压根看着他就像看着一朵昨日黄花，人人都想摘了，但又怕露出个坑不美观，于是就先勉勉强强地留着，而现在赵云衢光是走在公司里都觉着氛围不一样了，腰板都硬气了许多，就连无所事事的日常都因此充实了好多。

    但话虽如此，贺鹭却再也没找过他。赵云衢这会儿挺忙，没细算，但他掰着手指头估估也有了大半个月，这大半个月赵云衢拍杂志封面拍广告，头衔是他那部小烂剧以及以前许许多多小烂片的主演，甚至还因为这个男二号角色上了个访谈，主持人特别深情地问他，＂这个角色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赵云衢差点说，＂因为编剧写他的时候没带脑子。＂

    最后好歹咽下去，憋出了＂因为对现实的不满和对社会的抗争。＂

    主持人一脸钦佩，虽然赵云衢这角色全程最大的抗争就是揍了男主角一拳。

    虽说赵云衢以前对这些活动很嗤之以鼻，但他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说不定多少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现在虽然还咋吧不出葡萄的味儿，但毕竟比西北风有层次感。甚至还因为生活太过充实，赵云衢还因此有点恐慌起来。

    他干的唯一一件事也就是对着贺鹭撸了一管，贺鹭见着他甚至没硬起来，他真的能因为他那沾手上纸上的千万个小兄弟就获得这么多吗？赵云衢很惶恐，惶恐到想跑到贺鹭跟前舔舔他的脚以示自己的忠诚。

    赵云衢把自己的想法跟孟欢说了，孟欢一脸一言难尽，＂看不出你还有点受虐狂血统。＂

    ＂哪是啊，我这是清晰的认识到了命运给的礼物都有暗中的价格，我就怕贺鹭现在不找着我，哪天给我来个大的，＂赵云衢想来想去没想出这个，大的，是什么。孟欢根据赵云衢的阐述推测了一下，＂怎么，安装一圈镜子让八个你自慰给他看？＂

    赵云衢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只觉得光是想想就很阳痿，＂那我下回要不带个伟哥去。＂

    ＂省省吧你，你总不会以为人家就包你一个吧。＂

    孟欢看着赵云衢，根本没想到，的表情添了一句，＂贺鹭有钱，很有钱。＂孟欢又添了一句，＂你以为的命运的礼物，人家可能不过随手一扔，别想那么多，能薅的时候就多薅点，别到时候没毛空落泪。＂

    ＂现在我又有点难过了。＂赵云衢喃喃。

    ＂啊？＂孟欢把一句，你事真多，给咽了下去。

    ＂你说，他要是忘了我怎么办？＂赵云衢抬起脸说。

    那就忘喽。可能是赵云衢现在脸上的表情太过魔怔，孟欢没把这句话说出口，他剖析了一下赵云衢，想着赵云衢看起来也不像是自尊心低下的那种人，怎么就开始患得患失还担心自己配不配得上这种烂问题，舍不得么，按理说肯定舍不得，但也不太像，难搞，真是难搞极了。

    孟欢从前眼见着赵云衢和他就得一块儿烂下去了，但眼见着现在有点起色，虽说孟欢没什么目标，但目标吗，肯定是得一边走一边找的，想着轻松下去一了百了但才是真的一了百了，不仅不轻松，还得没完没了地后悔，真是郁闷极了。孟欢强忍着恶心安慰赵云衢，＂怎么会呢，他肯定不会忘了你的。＂

    孟欢见赵云衢笑的像脑子被门夹了后更加不忍心看下去了，只能把头别开。

    谁知孟欢随口的一句话竟然成了。贺鹭的短消息是发到孟欢手机上的，孟欢给他的备注是，美利奴羊，，结果，美利奴羊，颇有礼貌。

    ，你好，麻烦让赵云衢明天晚上七点到这个地址来。谢谢。，

    附的是考究的酒店地址，像是官方的那种。孟欢转手就把信息转给了赵云衢，为了防止对方骚扰他转发过后立刻关机。

    第二天九点钟要拍广告，孟欢看着赵云衢又顶着黑眼圈又精神奕奕，憋了半天还是憋出了句关系，＂昨晚没睡好？＂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先去化妆吧。＂孟欢细想了一下又觉得他不是那么想听，赶在赵云衢说话之前就先把赵云衢推进了化妆间，剩下赵云衢反应都来不及就被化妆师拎走了，赵云衢虽说哀怨，但这想法转眼就散，他是真的，十分想再次见到贺鹭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