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前做/爱

    “愿一切众生得金色皮，如阎浮檀上妙真金，清净明洁……”

    钴铃声色泠泠，伴着老树皮般的梵音唱颂，法严寺的和尚们回来了，一队人手掌合十闭着眼念经，如一阵水蓝色的烟云，从山下飘浮上升。

    “操！”瞿清决正搂着方徊干得尽兴，闻声只能抬起屁股，淫水汩汩，两个大腿根湿亮反光，方徊着魔般的抚摸那片皮肤。

    瞿清决夹住腿，低声道：“先躲一躲。”

    他们跳进了水潭，扒住岸边滑不溜手的石块，盛夏里沅芷澧兰长势荣盛，将他们两个人影影绰绰遮住，外人看不真切。

    “愿一切众生得无量色皮，随其心乐，现清净色；愿一切众生得净妙色皮，具足沙门善软清净如来色相……”

    隔着葳葳蕤蕤的野草，能看见光的头，灰的履，步伐拖沓，念珠被捻了亿万次，圆满如神迹。瞿清决暗叹：这群秃驴虽脏，却是上等秃驴。

    一双灰履似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停下，脚尖朝这边转过来，瞿清决傻眼了，眼睁睁看着那双灰扑扑的鞋靠近，鞋的主人眼清目明，是个中年僧人。

    “施主……”

    “呃，我在洗澡，他也是。”

    僧人看着瞿清决，似乎又没在看，视线穿过他到达了不存在的远方：“菩萨尔时，颜貌和悦，其心安善，无有颠倒，乘于大乘，不求美欲，不尚名闻，但发菩萨广大之意，远离悭嫉一切诸垢，专向如来无上妙法……”

    他的声音清涓无情，有一瞬间让瞿清决想到了薛兰宁，但瞿清决还是瞿清决，是个劣质混球，不愿意在做爱时听和尚念经。

    他掬起一把水泼到僧人脸上。

    然后他朗爽大笑，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笑容残忍得近乎天真，眼尾眉梢飞着桃花，嘴唇嫣红诱人，绝艳靓妆敌不过这天然殊色。

    方徊看呆了，像在看一头皮毛华美的粉红猎豹。

    僧人闭上眼，水珠濡湿眼睑，再睁眼时，眼中也焕发着瑰丽光彩，他指向自己的心窝，从转为，对着方徊道出那句耳熟能详的：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

    方徊听懂了，只因瞿清决就在眼前，明明生着人的轩眉俊目，却因情欲美的不可方物，蜜糖色的兽欲从他的身体里源源不断淌出，迷醉了周遭的一切，与雪色千山、樱染春空一样，终归是要融化、凋零的。

    注定抓不住的梦幻泡影，应该妄想拥有吗？

    瞿清决感觉不爽，方徊似乎被老秃驴的一席话点醒，摆脱梦魇，如今神色清明地望着自己，像在估量自己价值几何，值不值得他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陷进去。

    “老弟哦，玩不起就别玩。”瞿清决泅至岸边，准备抬腿上岸，但股沟被掰开，穴口触到碧凉的水，接着是炽热的硬物，坚定地、滚烫地贯穿他。

    瞿清决惊叫着，下意识抓住岸边蓟草，水下滑腻的泥壁溃散氤氲，他攀不住，能依靠的只有方徊火热的躯体。

    方徊箍紧他的腰，深深进入他，与他合二为一。

    “想必长老也知，里面有一句‘暂时因缘，百年之后，各随六道，不相系属’。”

    瞿清决被方徊说话时的胸腔震动烤熟了，他好热，潭水在沸腾，忽明忽暗的水草浮游着，碧滢滢的水，无处不在的嘴，一两盏半开的小莲花，馥郁，纷然，像白胖的佛手在旋转，荷叶是菩萨的眼，绀青中透出阴蓝，慈悲地仰视天空。

    没有谁挽救得了他们，枝枝蔓蔓藻葕纵横下，是他们淫荡痴缠的躯体，当着僧人的面狂傲交媾，方徊扳过瞿清决的脸，与之舌吻。

    唇齿藕断丝连地分开时，方徊笑道：“煌煌四千字，都比不上最后那一句‘日月长相望，宛转不离心，见君行坐处，一似火烧身’。我想要他，即便是暂时因缘，我也要抓住他。”

    和尚阖上眼皮，转身离去，依旧是拖沓的步子，融入水蓝色的烟云：“佛子！菩萨摩诃萨以手足指施诸乞者，如坚精进菩萨、阎浮提自在王菩萨，及余无量诸大菩萨……”

    自欺欺人者，人人欺之。

    瞿清决望着野草外的人影，竟然舍不得转头，他不敢转头去看方徊，生怕戳破一个绮丽的谎言。

    方徊含住他的耳，温柔舔弄，抓他臀肉的手愈发强劲，涨大的凶器再次向深处开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