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田螺姐姐
第二日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卢橘在一楼落地窗旁边的大床上醒来，抬眼一望，就看见外面的游泳池在太阳照射下散发着粼粼波光。 以及水面上漂浮着的一罐空荡荡的啤酒和一套黑色蕾丝内衣。 卢橘一阵脸红。 宋岛已经走了。 卢橘看见他给自己的微信留言，美国那里有点事还要处理，又回去了。他已经和曾博说过给她请了一天假，就说昨晚的酒局她喝多了。 卢橘歪了歪头，没回他。 走了也好，省去了一夜情之后的尴尬。 床头柜上已经放好了一整套衣裤，从内衣罩杯大小到裤子腰围尺寸，都非常合适。 卢橘整理洗漱好，拉开房间门，就突然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厨房里活动。 这么高端的小区怎么还会有小偷？ 卢橘心下立刻警觉起来，悄悄走过去，路过客厅时顺手拿了根宋岛放在角落里的高尔夫球杆。 刚走到厨房口，人影忽然转过了身。 不是小偷，是个和宋岛有着三分相似眉眼的小姑娘。 两人就这么尴尬地对视了一会。 小姑娘嘴里还在嚼着刚刚咬下一口的黄瓜，看了会卢橘，似是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你是，那个......橘子？” 卢橘不动声色地将高尔夫球杆放在冰箱后面。 “你是？......” “我叫宋菲，是宋岛的堂妹。”宋菲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手里的黄瓜。 “你认识我？” 宋菲刚想回答，又换了转眼珠，：“没啦，就是偶尔从我哥嘴里听到过，猜的猜的。” 其实不是猜的。 宋菲清晰地见过卢橘所有的照片，正面，侧面，背面，愉快的，难过的，痛哭流涕的，喜悦大笑的。 不过是她16岁时的样子，青涩纯净，不是现在24岁的模样，淡然沉稳。 宋菲五年前在美国加州旧金山大学读本科心理学，距离宋岛的斯坦福大学，驱车也就一小时的路程。 宋菲每次周末或者放假没事做，就会去宋岛在学校旁边租的公寓里窝着，因为他有最新版的switch和占满一整面墙的电视机，她那时疯狂痴迷塞尔达传说这个游戏。 宋菲爸妈不给她买，连零用钱都抠抠搜搜的，就怕她去美国学坏。 她读大二也就是宋岛博二的时候，有一天她照例去他家，敲了半天门都没反应，轻轻一推，发现门是开着的。 走到宋岛的卧室，一打开，满屋子熏天的酒精味，还混着垃圾桶里隔夜呕吐物的腐败味。 宋菲只看见宋岛昏睡在床上，床下堆了一大片啤酒瓶。 平日里永远以精英模样示人的宋岛，她第一次看见自己哥哥这么颓废丧然的样子。 屋内没开灯，床铺一片凌乱，他就这么侧身躺在床上，脑袋压在手臂上，长腿屈起，眼尾通红，不知是喝了酒还是流了泪。 手机屏幕还亮着，她忍不住好奇伸头过去看了看，划了划，发现是几张照片。 主角是一个女生，一个眼睛很好看，像黑葡萄般的女生。 有走在路上的背影，有转头说话的侧脸，也有伸手试图挡住镜头皱着眉却依然掩盖不了娇艳脸庞的正脸。 还有几张更为露骨的照片，赤裸的背部，突起的蝴蝶骨，线条流畅的小腿，细瘦的锁骨连带着下方一点点圆润的胸部，胸上的一颗痣都清晰可见。 宋菲没再看下去，刚想拉起被子给她哥盖上。 宋岛惊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抓住了宋菲的手，嘟囔了一句：“橘子？” “不是。”宋菲淡定地回答了宋岛的问题，拉过被子盖到了他的头。 然后转身去书房打游戏了。 除去这一次，她还会在无数个打完游戏的深夜，回房间穿过客厅时，看见宋岛坐在背风阳台的藤椅上抽烟，一根接一根，抽得很凶。 天光大亮起床时，他还坐在那里，唯一变化的就是脚底的烟头堆了一地。 她没多问宋岛什么。 成年人的世界里总得带点爱而不得的故事，才算拥有丰富的人生经历。 － 经过短暂的交流，卢橘知道了宋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宋菲自从大学毕业回国后，就一直啃老到现在。心理医生在国内不景气，难找工作，她又不想留在国外。 时不时就和朋友们去酒吧通宵，她爸妈一生气就不让她回家。 因此宋菲每次去酒吧鬼混完，就会躲到她哥这里来。宋岛之前一直在美国读博，水岸名邸的这套房子基本就是空置的状态。 她今天上午六点偷偷摸摸开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宋岛出门赶飞机，她吓了一跳，像是见了鬼。 宋岛脚步停了下来，有点嫌弃地看了看她，闻到了她身上巨大的酒味，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进去的时候轻点，别去一楼。” 竟然不像之前在美国看到她彻夜未归时，宁愿让她在门口吹冷风也不让她进来。 心情肉眼可见的餍足。 宋菲路过花园时，看到了泳池边散乱的浴袍，东倒西歪的酒瓶和水上的漂浮物，脚步一顿，又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匆匆进了屋。 她哥下的金口玉令，是以只有在饿得快不行了才偷摸下来找点东西吃，生怕打搅了一楼还在睡觉的人，结果还被未来嫂子当做了小偷。 “你还饿吗？”卢橘撩起了袖子走向了水池边，横竖她也刚醒，是吃午饭的时候了。 “饿啊！饿死了！”宋菲像只小老鼠似的眼睛一亮窜到了卢橘身边，自来熟地开口：“橘子，你还会做饭呀？” “嗯，会一点。” 卢橘谦虚了，她不止会做饭，她还会做馒头包子，各种面食，甚至还有小孩的辅食都手到擒来。 徐敬尧可以说是她一手带大的。 图方便节省时间，卢橘就快速地下了两碗面，上面卧了两个荷包蛋和切的黄瓜丝与肉丝。 当她端着两碗面到餐厅时，宋菲已经被馋得快流口水了。 第一时间拍了照发朋友圈，然后开始埋头嗦面。 坐在飞往美国的飞机里的宋岛刷到了宋菲发的照片。 「田螺姐姐的爱心面（＊′?） 」。 配图两碗干净的，有黄有绿有红的面。 宋岛回复了一个字。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