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两个大学生背着所有人筹划一个机会，萧展说服他父亲出钱帮忙，托人安排了出国留学。时楷数着平时没花完的生活费，钱虽然不是很多，但足够让他不愁没饭吃。 最近时楷吃不下饭，萧展以为他是因为感情食欲不振，反复多次劝说，甚至有一次勉强吃下去的两口饭都被吐了出来，肉眼能看出来这幅身体瘦了很多。 “你有什么想吃的？我去买，这样下去你没等跑呢人先饿晕了。”一桌子的饭菜只有一杯果汁不属于萧展，对面的捧着一杯果汁小口抿着，眨着眼睛盯着他。 时楷乖巧地摇着头，“不想吃，没胃口，吃不下。” 之前被时黎养出来的奶膘在这几天也迅速消瘦，让人看着就心疼。 萧展拿他没办法，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这样下去真的会把身体拖垮的......” “我好像有些不对劲。”时楷身体坐的端正，面无表情，仿佛要说一件特别重要的事，吓得萧展心中一颤。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了？你爸他发现什么了？” 望着萧展一脸担忧的样子，时楷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手中的塑料杯子捏的发出了响声。 “我好像......”有些话难以启齿，更何况这件事是发生在一个男人身上。 萧展被他吊足了胃口，“你快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少年深呼吸一口气，一脸郑重的样子，仿佛是做出什么重大决定，“我好像怀孕了......” 时间静止，吵杂的环境将他们这块小桌子包围，却不能融到环境里。 萧展微微张着嘴，整个人瞳孔放大，在震惊中慢慢找回声音：“你说什么？你......怀，怀孕了？” “嗯。”时楷声音越来越小，“其实我还不确定，但最近我身体的状况和网上说的怀孕症状有些相似。” “你！”萧展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拿着筷子的手点了点桌面，“你......你怎么能上网看，网上那些回答都能把活人说成死人，你怎么能信！” 时楷有些慌了，眼尾抹上了一点红，眼底在灯光下映出了萧展的身影。或许萧展的话对他有些安慰，但他的内心还是有些莫名的期待，“萧展，我.......” “我陪你去医院检查吧，不然你也安不下来心。” “不行！”时楷有些急了，他这样一个身体去医院实在不合适，更何况如果是真的，肯定会引起一些事情。 “时楷！”萧展情绪有些波动，声音提升，整个桌子也跟着抖动，“这件事不能瞒着，如果真的是时黎的，你们这样.......你们这样......” 剩下的话他无法说出口，他知道，这也是时楷最在意的事。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便无法挽回，感情也是如此。 望着时楷欲哭的双眸，萧展有些于心不忍，试图为自己辩解：“小楷，我不是那个意思，它毕竟是个生命，如果处理不好......” 时楷明白萧展的意思，他也是在担心这个，现在这件事只是猜测，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便真的没办法挽回。 可现实的发展永远比他们想象中的速度要快很多，可能在呼吸、眨眼间就会失去重要的东西，快到伸出手都抓不到。 最近时黎忙得很，连来时楷这儿的时间都没有。每天都会有人按时送饭过来，时黎也会在电话上关系他，但望着一桌子香甜可口的饭菜，时楷是一点食欲都没有，甚至闻到平时最喜欢吃的菜香都会呕吐。 吐到胃疼、吐到眼泪掺杂着胃液流进马桶里，这些痛苦他只能一个人承受，他连见面扑进男人怀里撒娇的机会都没有。 时楷望着浴室地砖上的纹路，光圈打亮昏暗的空间，暖光色的灯光温暖了冰冷的砖面。楼上的住户在争吵，争吵声隐隐约约，能分辨出吵架的原因。他忍不住嘲笑，嘴角的笑犹如跌落神坛的神明感叹这世道的愚弄。 整理好自己，忍下胃里的恶心感，强迫自己喝下几口牛奶，吞下几根面条。余光撇过压在书下的盒子，时楷坐立难安。 他托萧展去药店买了试纸，验证猜测是否正确。仔细看过说明书，按照上面教学步骤一步步进行，等待测试结果的时间里，时楷坐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试纸，生怕错过什么。 白色试纸出现两道杠时，他瘫在地上，心想完蛋了。明明这么低的概率居然真的让自己碰到了，但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时黎，他还在犹豫。 时黎马上要和洛霏结婚，如果这个时候把这件事告诉他，事情是否存在转机。 时楷没有把握，他现在的户口已经不在时黎的名下了，法律上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不敢保证因为一个孩子，时黎会放弃现在所拥有的。 婚礼定在六月底，时楷的小腹已经隆起了弧度，穿着宽松的上衣能遮盖住孕肚。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窝在家里，时黎也来过几次，感觉小孩没有以往主动，以为是因为工作冷落了他和自己生气，抱着人便说尽了软话。 “我知道最近因为工作上的事冷落了你，但最近的整个行业的旺季，公司离不开我。”时黎抱着怀里软绵绵的人，捏了捏时楷的屁股，皱着眉问道：“最近怎么瘦了这么多？屁股都没以前有弹性了。” 时楷怕父亲发现什么，搂着他的脖颈，解释道：“夏天嘛，天气热，再加上最近要考试了，我有些吃不下饭。” 时黎又捏了捏瘦的下巴都明显的脸蛋，“如果想吃什么了就和我说，我让人准备着。” “嗯。”时楷点了点头，话到嘴边最后还是没说出口，“爸爸我困了，抱我回去睡觉好不好？” 今天时楷的兴致不高，时黎本想着多日没见能好好把人折腾一番，看样子今晚是不行了。 怀了孕的时楷睡眠质量直线下降，常常半夜都会醒来几次。自己被身后的人圈在怀里，哪怕是夏天也不会觉得有多热。一想到要离开这个男人去过新的生活，时楷心中泛起了酸涩，此刻的他非常珍惜这仅存的温柔。 手臂压得有些麻，时楷动了动身子但还是吵醒了男人。时黎将他往怀里又紧了紧，“怎么醒了？热了？” “没，就是胳膊压麻了，动一动。”时楷缩进他的怀里，脸紧紧贴着男人的胸口，心中的酸涩涌上了鼻尖。 意识还没清醒的男人下意识的揉了揉他的发顶，“哪里不舒服和我说，不行的话我去书房睡。” “没有，睡吧睡吧。” 眼角的泪在盛夏的夜风中吹落，时楷觉得太晚了。如果时黎能再早些，再早一点对自己这么好，自己会更爱、更离不开他。 生孩子这件事总会在情事时被提到，可如今真的发生了，两个人的路却走到了头。 “萧展，我这里有之前时黎给我的零花钱，他也一直都打在我的卡里，应该没事的。”时楷查着银行卡里的余额，计算着这笔钱大概能花到什么时候，够不够自己把孩子生下来。 “没事。”电话那端的萧展语气轻松，“我这边的事都办好了，就等机会了，钱的事你不用担心，还有我呢。” “嗯，周末就是婚礼了，你别忘了。”时楷还是还有些不放心，他也害怕，如果时黎知道自己逃跑了，他会怎样。 会不会担心？会不会找自己？找到了会不会把自己打一顿？ 可一想到他们会组成新的家庭，自己是多余的，还未出生的孩子是不受待见的，时楷离开的心又坚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