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而这头，狱犬之王已经活活撕碎了其中一个野兽，场上到处是飞溅的血液，肉块。 二十个已经剩下了十六个。 贵族迅速调整命令，让奴隶迎战困兽，野兽同时针对狱犬之王，狱犬之王不再好战，转头扑向落单的贵族。 战况的变动让场内不断叫好。 其中一两个奴隶已经放弃护驾，操起武器对抗困兽，场外的奴隶是奴隶，被贵族作贱奴役，场内的奴隶是困兽，被死亡长期威胁。 双方都吃了太多的苦，在这权贵天下，他们毫无尊严，在此，他们眼中只剩了一件事，那就是活着。 他们发出怒吼，拼尽全力抓住每一个活着的机会。 显然，奴隶并没有困兽那么多的作战经验，五个奴隶很快被干掉四个，两个困兽还不想对上雷克斯，转头扑向贵族。 野兽那边有三个野兽不知什么原因一起撕碎了其中一个野兽，狱犬之王似乎不再战斗中，只是慢悠悠地走到场边，躺在场沿看着斗场内激烈的战斗。 很快，场上就剩下了三个困兽和三个野兽，奴隶和贵族一个不剩，狱犬之王不再躺着，只是小心翼翼地观察场内。 很快，困兽自发地一齐对上两个野兽，场上立马陷入了激战，他们没有太多精力对付狱犬之王，好在对方似乎没有加入激战的打算。 场上很快天崩地陷，五个活物互相厮杀，上一秒雷克斯刺向这个野兽的利爪，下一秒就躲开另外一个野兽的攻击。 五活物彼此交错，场上不断传来野兽的长啸和困兽的嘶喊，连同带着观众进入这高度紧绷的情绪之中。 这次的战况尤其耗时间，斗了半个时辰，仍是相持不下。 突然，一个困兽的失误撕破了这个局面，野兽一起奔来，瞬间将那个困兽绞杀。 雷克斯在那一瞬间突然耳鸣头晕，他看到场内的节奏变得极其缓慢，雷克斯想看看剑，但他大喘着气，疲惫地无法举起剑，他看着野兽一口一口地吞掉那个困兽的头，四肢，身躯。 他似乎无法动弹了，两个困兽要怎样对付三个野兽，其中一个野兽还是狱犬之王，那一瞬间，雷克斯突然不可避免地想。 要不，算了吧。 肖恩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雷克斯的不对劲，他着急呐喊着雷克斯的名字，可是雷克斯似乎听不到，仍是动弹不得。 肖恩看着那两困兽吞咽完毕后，迅速奔向雷克斯，肖恩的心瞬间蹦到最高处，他赤红着眼睛，撕心裂肺地喊道， “哥——” 这声歇斯底里的叫声一下冲破了雷克斯的思绪，眼中的节奏开始恢复，他一眼瞄到肖恩的红发随风飘扬，脸上全是着急心痛。 那似乎给他带来了力量，雷克斯定了定神，他不慌不乱，在野兽即将撞上来的瞬间，他侧身而过，用剑狠狠划向野兽的脖子，瞬间头破血流，雷克斯迅速翻上另一个野兽的背部，借着背部，从空中跃起，一把剑狠狠插向刚刚野兽的脖子伤口。 那野兽只是动弹了一下，就这样死了。 狱犬之王似乎抓住了落单的困兽这个机会，呼啸而来，将那个困兽狠狠抛向空中，接着一口咬断了那个困兽的腰部。 现在场上只剩下了一个野兽，狱犬之王，还有雷克斯。 罗伊肖恩看着场内再次紧绷起来，雷克斯是唯一一个活到最后的人，可是雷克斯和野兽都已经筋疲力尽，他们似乎要成为狱犬之王的盘中餐了。 雷克斯腿软地不能，他和狱犬关系还算亲密，但是狱犬之王是从狱犬撕咬中活下来的，狱犬一旦成王，便很少纳入集体活动。 雷克斯无法判断这个狱犬之王之前是否和他接触过，他只能不断祈祷着这狱犬先撕碎另一个野兽，让他作息片刻。 那狱犬之王似乎看懂了雷克斯的眼神，淡漠地奔向另一个野兽，动作优雅地挑逗另一个野兽，最后也将野兽撕碎了。 最后，场上终于剩下了雷克斯和狱犬之王。 罗伊甚至都不敢去看了：“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 肖恩握着他的手越来越用力。 雷克斯休息了片刻后，他举着剑小心翼翼地看向狱犬之王，一招一剑瞬间展开，狱犬之王似乎早看透了雷克斯的招数，游刃有余地拆了一招又一招。 雷克斯处于劣势，他想要思考要如何应付，可是疲惫已经冲垮了他，狱犬之王也不给他过多的思考时间。 他只能被动地承受追捕，雷克斯没能抵过强攻，他就被狱犬狠狠地抛向空中。 只是那一瞬间，肖恩就知道事态不好了，他目眦欲裂，他无法阻止这一切，他崩溃地大喊：“哥——” 将要面临死亡其实是很漫长的，雷克斯在缓慢地落下中，他再次听到了肖恩的呼喊。 那红色长发只是在他眼前留了那么一下，雷克斯仍清晰地看到了肖恩那张脸上已经糊满了眼泪。 肖恩居然哭了，哈哈。 肖恩居然叫我哥了，哈哈。 我真的好没用啊，没能活到出去，哈哈。 对不起啊，肖恩，罗伊，凯尔。 雷克斯在落入狱犬口中拼命地高高举起手，握住拳，向他们宣誓最后一道无声的诉求：肖恩，一定要活着出去，罗伊，一定要保重。 “哥——” “哥——” “哥——” 肖恩看着雷克斯被咬掉双腿，连上半身躯也已经进了狱犬的口中，肖恩看着消失的雷克斯，无法承受地落泪，他想哭出声，可是他真的没法哭出声啊。 他真的好痛啊，他永远地失去了雷克斯。 罗伊早已泪流满面，他扶着已经崩溃的说不出话的肖恩，高高举起手握住拳向场内回应。 太难过了，肖恩失去了哥哥，他失去了父亲，又失去了挚友。 回到囚房后，那些被压抑的哭声彻底被释放出来，肖恩哭得喘不上气来，他一遍一遍地哽咽：“罗伊，雷克斯真的死了吗？” “罗伊，雷克斯真的永远离开我了吗？” “罗伊，是不是我太不听话了，让雷克斯总是好累。” “罗伊，我真的好后悔没有多叫他几声哥哥。” “罗伊，呜呜，雷克斯怎么就没有了呢？” “罗伊，我真的不想活了。” 罗伊面对着肖恩一声声询问，悲痛难忍，他没办法相信雷克斯已经死掉的讯息，明明早上雷克斯还问他书上的一些东西，怎么会转眼就没了啊。 囚房只剩下了罗伊和肖恩，凯尔和雷克斯的床空荡荡的。 肖恩似乎已经被打击到了，连续多天没有兴致投入训练，罗伊看得又痛又急，在肖恩再次颓废地躺在床上的时候，罗伊终于爆发，他一拳挥向肖恩。 他质问：“肖恩，你忘记雷克斯最大的愿望了吗，你是要辜负雷克斯吗？肖恩，雷克斯希望你活着出去啊。” “可是，罗伊，雷克斯不在了。” “我知道雷克斯不在了，我也好痛，我真的没有太多力气安慰你。” “雷克斯逼你训练，对你管的严，你难道真的要用死亡去回应雷克斯的一切心血吗？” “肖恩，你知道的，雷克斯始终放不下你。” “是啊，罗伊，雷克斯希望我活着出去，可是他不在了啊。” “听着，肖恩，我父亲死之前，告诉我我没有错，母亲也告诉我，会有一个地方容纳我，我来到了这里，我碰到了你们，我拥有了你们，难道这一切是没有意义的吗？肖恩，你还有我啊，还有凯尔等着你去克里。” 肖恩似乎听进去了那么一点，喃喃道：“是啊，我还有你，罗伊，你会和我一起出去，是吗？” 罗伊用额头抵上肖恩的头部：“会的，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肖恩花了很久时间才逐渐振作起来，他看着同样疲惫的罗伊，他想，自己似乎不应该再任性了，只是那伤痛无法离去，在心上徘徊不去。 肖恩如今也斗到了第九百场，他还剩下一百场，算算日子，还需要再熬过五个月。 肖恩罗伊他们吞掉所有的悲伤，比之前更加投入训练，尤其直视了雷克斯的斗场，他们已经失去了偷懒的资格。 罗伊将雷克斯的床褥，书籍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原处，就好像雷克斯还在，罗伊每次从训练场回来时，罗伊总会笑盈盈地向雷克斯的床铺打招呼。 “雷克斯，肖恩今天也很努力。” “雷克斯，我又找了几本书，你有空就看看。” “雷克斯，今天我好累，就先不和你说了。” “雷克斯，如果天堂见到我爸爸，就和他随便聊一聊。” 很快，五个月过去，斗场再次迎来了乱斗场，专为肖恩和另外一个困兽开的乱斗场。 在乱斗场的前一个礼拜，罗伊被斗场的高层叫去，不知道说了什么，罗伊连续几天失魂落魄，肖恩问他，罗伊也只是简单摇了摇头，只说斗场把最大的赌注下在肖恩的身上，让他好好激励肖恩，让肖恩这次一定要站到最后。 在乱斗场的前一天，肖恩和罗伊没有去训练场，他们坐在肖恩的小床上，看着小窗户外，享受这短暂的静谧，等待着明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