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写春联【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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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里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烈,装饰起来的红色氛围也很浓郁,厉偌清也终于休息了下来,在家陪着父母忙活过节,虽说是有钱人,但这些有钱人更热衷于亲自做一些有趣的小事。 比如,写春联。 此刻的夜弦正站在两个男人身旁磨墨,厉偌清拿着毛笔在红色的纸张上写下一个福字,笔锋苍劲有力,一看就是练过的。厉偌清钢笔字就写得很好看,夜弦写的跟他比起来鬼画符一样,没想到他毛笔字也写得这么好。 厉偌清放下毛笔,做看右看满意地不行,“弦儿你看,好看吗?” 夜弦笑着点头,“好看好看。” 厉偌清得到了夸奖笑嘻嘻地又伸到父亲的面前,“爸,你看我这书法,又进步了吧?” 厉至尧瞅了两眼没说话低下头提笔也写了一个福字,不愧是每日练习,这提笔落笔每一道都充满了力量,厉偌清的字是美观,而他父亲的字更是一种独特的笔风。 厉偌清练得少,看他爸这对比的意思将手中的字放了下去还不开心了。 厉至尧:“让你平常多练练,就这点进步也好意思来找我炫耀?” 厉偌清撇着嘴小声说道:“让你夸我一句嘛…………小气…………” 在外面蛮横霸道的小老虎,现在变成了温顺撒娇的小绵羊,夜弦还真是不习惯,比起她,她觉得厉偌清才最像小孩子。 厉至尧:“夸你?去年写的字还在呢,有什么进步?想让我夸你也得做出成绩来!我可不是你妈,就会惯着你!” 厉偌清轻哼一声,“那是我没用全部的实力,我写副对联给你看!” 说干就干,厉偌清长臂一摊,大手一挥,提着毛笔在红艳艳的纸上挥毫泼墨,夜弦总是觉得厉偌清这个人没有书卷气息,浑身的气质太霸道,但其实在这种豪门长大的少爷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会,琴棋书画是从小就要会的基础,他是厉家未来的继承人,也是以后厉家的脸面,展现出来的才华必须高人一等。 【百世岁月当代好,千古江山今朝新】 厉至尧看着他勾完最后一笔,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多了,倒是个有野心的,全写在纸上给他看了。 厉偌清放下毛笔,两个女佣抬起这一幅对联展示给三个人看,他转头一脸的得意,“爸,怎么样?没进步吗?” 厉至尧笑了笑,“你小子倒是学会隐藏实力了,这幅字是不错,但还需要更进一步,等哪天足够了这对联以后都会交由你写。” 父子俩之间的对话隐藏着太多细节,夜弦听不懂只顾一个人在旁边磨墨。 厉至尧突然兴起,让女佣拿了新纸弯下腰挥毫几笔写下了新的对联。 【百年天地回元气,一统山河际太平】 厉至尧:“这幅对联我送给你,希望你不会辜负我的期望。” 在夜弦的脑子里,最多的春联是【一帆风顺年年好,万事如意步步高】这样通俗易通的喜庆词,高学历就是不一样啊,读书真重要! 厉偌清收了对联笑脸盈盈,“谢谢爸,不过我觉得我这幅字很不错啊,弦儿觉得呢?” 夜弦哪懂什么名家风范,她看那些繁体字都认不全,但厉偌清教过,哄他爸很简单。 夜弦:“我没怎么接触书法,不过我觉得伯父的字更有张力,有一种名家风范在里面。” 厉至尧看着夜弦单纯的笑脸,听到这样的夸赞喜上眉梢,“随便写写,名家谬赞。” 嘴上说着谬赞,厉偌清都看到他爹低头难掩的笑容了,转头对着夜弦眨了下眼睛示意她继续。 厉偌清:“弦儿会写毛笔字吗?” 夜弦:“不会。” 厉偌清:“那我教你,来,站过来,我教你写个福字。” 夜弦放下了墨方走到厉偌清身边,他重新拿了张纸挑了一只毛笔给她,手把手教她写起了毛笔字。又趁着厉至尧认真挥毫的时候低声叮嘱她,“我爸这个人很喜欢说教的,他等会儿看你写得烂一定会教你,你记住顺着他让他教你,然后再夸他表现出那种很崇拜的样子,他肯定就对你有好感知道吗?” 夜弦不停点头,两个人开始演戏。 厉偌清:“哎呀,你怎么这么笨?教你要这么写嘛,你看你写出来什么鬼画符?” 夜弦停下笔语气委屈,“我第一次写嘛…………” 这两人一唱一和,厉至尧的目光早就被吸引过去,和厉偌清说得没错,厉至尧对晚辈多有说教,一看到不符合自己心意的一定要说上几句。 厉至尧:“小姑娘第一次写你就这么教她?” 厉偌清:“有什么不对吗?不是这么写的吗?” 厉至尧:“当然不对,平常让你好好练你不听,现在误人子弟,小姑娘过来,我教你。” 两个人互换了个眼神,夜弦立马跑过去学起了书法。 厉至尧拿着毛笔开始讲解:“写毛笔字不是这么拿笔的,你不要听他的话,这个动作是他自己练习惯了的,你是初学者不可以用这种动作,要学会这样,跟着我做。” 夜弦:“嗯嗯,好的伯父,我听您的。” 一上午他们都在书房里,写春联也变成了练书法,厉至尧沉浸在教授的过程中,又被厉偌清和夜弦夸得天花乱坠很是愉悦。夜弦刚写完一个笔画规整的福字,门外的童妈就叫走了厉偌清,写好的春联也被女佣拿了出去,书房里只剩下夜弦和厉至尧。 夜弦本身不喜欢写字,被动在这里熬了三个多少时全身都酸累得不行,厉至尧看出她的劳累,这个女孩儿似乎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教了这么久写出来的字说不上难看但也绝对不好看。 “你坐着歇会儿吧。”厉至尧指了指椅子低下头继续书写,不过这一次他不是写大字而是换了只毛笔抄起了经文。 夜弦攥着毛笔坐在一旁还在小心翼翼地写福字,让她舞刀弄枪可以,写字还是算了,比起厉偌清写的,简直惨不忍睹,再看他父亲,果然练了几十年就是不一样啊。 夜弦右手夹着毛笔撑着下巴歪头看向了厉至尧的手,他写字的时候手不会抖,而且写得非常流畅,落笔生花。 再看看自己,丑得惨不忍睹。 她感叹着又发起了呆,目光一直落在他的手腕上出神,不知不觉流露出了真正的仰慕,才华是可以和外貌并驾齐驱的最令人无法拒绝的吸引点。 夜弦越来越羡慕厉偌清,完美的父母,美满的家庭,良好的家教,太多太多,都让她自卑…………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她的父亲在疯掉之前也可以像眼前的男人一样安静地坐着写字。 —————— 夜弦的精神病是遗传的,她的父亲也有,而且因为年龄的增长再加上刺激和酒精逐渐变得不在可控,从原本宠爱妻女的好男人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家暴男。 她不想要孩子,也是害怕会把这样的病遗传下去。 她还记得,她的父亲会写很复杂的俄文,复杂到跟鬼画符一样,他自己都不一定看得懂。但后来她母亲教了他中文,说得磕磕绊绊,写得也很丑。不过每一次夜雪要求他坐下来学习的时候,他都会很乖地坐在板凳上认真写汉字。 他写得最多的,夜弦。 她和他父亲一样,不喜欢写字,写字很丑。夜弦从母亲那里继承过来的好像就只有那一对可爱的小兔牙,她哪里都像莫洛斯,像她那个绝世英俊的父亲。 他喜欢用俄语叫她小蛋糕,将小小的夜弦抱坐在腿上,弓着腰低着头蹭她绵软的小脸蛋,用俄语轻声叫着她小蛋糕,小甜心。 夜雪只想让自己的女儿跟自己姓,不愿意让丈夫给她取俄文名字,所以他只能叫她小蛋糕。 —————— 察觉到少女的注视,厉至尧抬起头的瞬间便对上了她的眼瞳,那双漂亮的蓝眸在阳光下又是浅浅的水蓝,空灵纯净。 不同于刚刚的刻意,现在的夜弦流露出的才是真正的仰慕,她看着他写字入神,练墨汁沾到脸颊都没有察觉。 “累了吗?”他放下了笔低声问。 夜弦:“不累,只是觉得我太笨了,伯父教了这么久写得还是很难看。” 厉至尧将写完一页的经文放到一边,“你刚学很正常,不是什么事情都能一蹴而就的,书法原本就应该坚持练习。” “我也觉得需要长时间练习,不过我太笨,估计这辈子都达不到伯父这样的水平。”她不是这块料,眼前的男人早就看出来,这小丫头也学着厉偌清来讨好他,倒是有点意思。 夜弦:“阿清的书法也是伯父教的吗?” 厉至尧:“他从五岁就开始学这些,到现在其实荒废了不少时间没练习,他太年轻,沉不下心。” 少女垂下了纤长的睫毛,浅蓝色的眸光在阳光下闪烁,她在想如果她的父亲没死,如果他能吃药治疗,到现在会不会也会像厉至尧这样诉说着自己孩子的过去,担心她年少轻狂的遇到的困难呢? 她恨她的父亲,但因为爱所以才恨啊。 厉至尧看夜弦沉默还以为她在烦恼自己书法不好的事情,又想着她原本也会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只是父母遭难才会沦落贫苦,心中不免多出了几分怜悯。 如此幼小的年龄,为金钱所烦恼,没有受到应有的良好教育,在这里被他们嫌弃家世单薄,这些都很无奈。 如果她的父母没死,厉至尧想着或许他也就不那么反对他们,这个儿媳,他第一眼见到真人时就已经产生了接受的想法。 “你要是想学,我可以多教你几次。” 夜弦突然抬眼,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他的意思是…………… “学习书法也需要一定的诀窍,你若是真心想学好,我可以亲自教你,站过来,我教你运笔的技巧。” 原本消极的夜弦在这两天的努力下终于收获了一点好感,厉至尧主动提出教她,而且还是多教几次就说明他也在尝试接受她。 厉至尧:“你小字写不来就先写大字,就写这个福字,先不要动笔,看我是怎么写的。” 夜弦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仔细盯着厉至尧的落笔,听他的讲解,他像个极认真的老师,将所有的诀窍揉碎了教给她,在她不知该如何动笔运力时甚至握住了她的右手带着她的手臂在纸上书写。 夜弦:“这样可以吗?” 厉至尧:“对,就这样,手腕用力,不是手臂用力,落笔,勾。你看,写得多好?比刚刚的好多了不是吗?” 男人还握着少女的手,她对比着刚刚自己写的字真的感觉好看了许多,开心地兔牙都露出了大半,“真的哎!伯父好厉害啊!” 厉至尧就站在她身后,夜弦激动地回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欢乐,她微微抬起下巴,在男人的角度可以看清她精致完美的侧脸轮廓。混血的深邃感在这张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生硬,混杂着东方柔美的温润线条让少女的脸呈现出一种独特的绝美。 最迷惑人的,大概就是她多变的宝石眼,带着些许的讨好和渴望,她望着他,不禁意间勾起男人心底的躁欲,雪白的小兔牙被红唇抿了又抿,单纯幼稚地又不像是刻意勾引。 她好像只是想求得他的肯定而已,仰望着他,渴望着他,又无声地仰慕着他…………… 晃过一次神,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伯父教得真好,我这么笨都能写成这样,伯父真厉害!”她或许太激动了,对上男人幽深冰冷的黑眸逐渐降下了情绪。 是不是用力过猛了?夜弦这样想着,但刚刚她是真的觉得自己能写成这样很开心。 片刻的凝视让夜弦眼中的欢喜逐渐被失落所替代,流光碎在她的眼眸中,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美,看着她逐渐垂下的纤长睫毛,他的指落在了粉颊之上。 “你脸上有墨汁。” 陌生的触碰让她缩了瞳孔,夜弦急忙挣开他的手摸上了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手掌胡乱得擦,将脸上那两滴还未干透的墨汁糊成了一片。 “别用手,很脏。” 夜弦低着头擦,却不想厉至尧递来了一方手帕,深蓝色的帕巾还带着他身上的味道,她迟疑着伸出去的手始终不敢接,“抱歉,伯父,我去洗掉。” 少女逃似得离开了,男人伫立在原地,手中的帕子又只能收回来,他再想提笔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书法的心思,当他对她再次晃神时,他的心就乱了,沉不下来。 夜弦对着镜子擦脸,脑子里想着的都是刚刚在厉至尧面前丢脸,她那些刻意肯定早就被发现了,原本只是想多攒一点好感,现在却面临被戳穿被厌恶好感度降为0的困境。 “天呐…………和长辈相处真的好痛苦啊…………还是和这种不好糊弄的长辈…………” 夜弦在卫生间怨天尤人唉声叹气,这几天她真的把自己伪装到了极致,变成一个温婉优雅的淑女,说话,走路,吃饭,甚至是微笑,每一样都得把握好,她在剧组演戏都没这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