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工具人李廷前来客串
第二天，负责看监控的保镖发现南玉睡得很不安稳，而且居然到中午都没有起床的迹象。她以往每天要早起打工，生物钟一向非常准时。 新换的保镖不敢大意，也不敢擅作主张，通报给白子语之后临时找了个保姆来看，发现南玉发烧了，于是立刻按照白总的吩咐把人送去了附近的三甲公立医院。 上次保镖不听指令让白子语起了警觉。 他虽然没有对南玉多上心，但毕竟是他上过的第一个女人，找到之后立刻派了自己人保护监视，捂得严严实实，也算是破屋藏娇。如果其他人想知道南玉的信息，只能通过保镖。 对南玉如此好奇百分之百是冲着他来的。他父亲白潇雷胃癌去世才没多久，某些人就已经蠢蠢欲动了么？ 能渗透进母亲安排的保镖，难保私人医生是否靠谱。白子语不想显得对南玉太过关心，毕竟一个发烧就惊动白家的医生只会给南玉拉仇恨，所以他让人把南玉送去了最近的公立医院——恰好也是南玉之前查出失语症、后来给出健康报告的那家。 城中村附近就这一家医院，这个选择是没有问题的。 南玉躺在单人病房的床上打着点滴，看到前来查房的医生立刻向背后墙壁的方向瑟缩了一下。 李廷把体温计递给南玉，在门口保镖和监控都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一个不耐的表情，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用气音问：你这次又想干什么？ 南玉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没什么 ，麻烦李医生提供一下产品售后维修服务。 李廷一番操作，南玉发烧变肺炎，医生建议做个CT，等结果这段时间南玉体温又升高了，于是“被迫”留院察看。 李廷用南玉带来的U盘视频替换了实时监控，在公立医院地下他的私人仓库里一边找皮肤胶水一边啧啧赞叹：“战况这么激烈？你那位白总都没发现？” 南玉随便裹了一条床单在一旁看着，闻言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多亏了李医生的好产品。” 她最近瘦得厉害，在之前的有意放纵下脂肪和肌肉含量一起骤降，现在细长伶仃的四肢仿佛是在骨架标本上蒙了一层白纸。 李廷目测着南玉的身材做溶胶，感觉他这肋排上恐怕连三斤肉都割不下来，连原本金玉其外的六块腹肌也消失了，随口道：“营养不良？白总不给你饭吃？” 南玉随手转着薄薄的440C鹰嘴刃蝴蝶刀，一抹细细的银光映在她静水流深的眼底：“大款哪是那么好傍的。” 刚戴上的乳胶手套在腕肉处绷出一声响，李廷冷哼一声，拿着镊子调整导管的位置：“我再过几周借调结束就回帝都了，你小心着点，别再弄破了。” 锋利的刀刃危险地擦着南玉地指腹转了半圈，乖巧地合进了镂空手柄里。南玉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廷，一双桃花眼里含着脉脉柔光：“李医生这是怕了？” 李廷接触到这样的目光，不知为何后背微微发凉，别开眼专注手里的活计：“我怕什么，无凭无据，白总怎么会跟我这个卖货的过不去？” 南玉笑得温柔，音色甜美：“是啊，要露馅也是我一个人的事。每次我来李医生这里都覆盖了监控，白总当然不至于找上门了。但今天还有件事情要拜托李医生。” 听他这么一说，李廷心中的不安更甚：“你想做什么？” 南玉一脸天真烂漫：“李医生想到哪里去了，我一会要出门杀个仇人，只不过需要您再帮我打个掩护而已。您要回帝都，我还能拦着不成？” 李廷皱眉，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你那白总派来的几个保镖都在，要是让他们发现主治医生和白总点名看护的病人……” 南玉微笑着打断：“李医生，您恐怕忘记了一件事。” 李廷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 “我的确是在拜托您帮忙，但就算白总知道他的小情人是个男人，还是个佣兵，我也能自保。但如果您远在帝都的那位林总——林小姐，或者林先生，知道您和我这样的人有联系，他会怎么想？” 南玉笑吟吟地看着李廷眼底的惊怒，补充道：“我记得您是在林梅生小姐婚后被迫从自己家医院里借调到海市的吧？” 此刻眼前少女外表的男人容色娇媚，看上去楚楚可怜，一双桃花眼里波光粼粼，但李廷汗毛竖起，感觉自己对面盘着的是一条咝咝吐信的阴冷毒蛇。 他后悔了，他后悔到无以复加。 他不该因为一念之差就去联系黑市佣兵，尽管他从没明确表示过想杀掉南易，但这个杀手实在是太可怕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查了自己的身份，还猜到了自己的目的。 李廷原本在光明的世界里过得好好的，只因为一个甚至从未付诸实践的邪恶念头就被拉到了地狱门口，不敢挣脱，也无法挣脱。 有这个把柄在，他不知道这个神出鬼没、视杀人为日常的易容杀手还会拿捏他多久。 南玉看着他的表情，轻轻笑了一声，提着那把细细的少女嗓音道：“李医生，您想到哪去了？我这个人义字当头，讲文明懂礼貌。您愿意卖我这身衣服是帮了我大忙，我断不会害了您。一会儿您帮我打个掩护，你我就算到此为止了，我在港市和白总耗着，也没空去帝都挑拨您和林总的关系，您借调结束尽管离开就是。” 李廷深深地叹了口气：“你也没给我别的选择吧。” 南玉无辜地眨了眨眼：“李医生是聪明人。” 深更半夜，公立医院单人病房外的走廊内荷枪实弹的保镖走来走去，从大开的房门外能看到床上打着点滴沉睡的瘦削身影，以及一排其实完全没有必要、间或闪烁的医疗仪器。 应急灯的光影模糊地投在病人的面容上，五官和南玉分毫不差，是被称作人皮面具的3D打印乳胶面具。 南玉无暇关注李廷是买通其他患者还是干脆偷梁换柱了一位昏迷的重症病人，他随便从住院区顺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裤，穿在身上晃晃荡荡，长发盘在邋遢的鸭舌帽里，眉目几乎都隐在阴影中。 半身胶衣还在修，李廷想卖他一件常规款的义乳上衣，被他拒绝了。他虽然准备以南玉的身份把那些丧尽天良的垃圾诱出来，但没准备让别人知道南玉与他们的死有关。 南玉替换身份的时候忙着先取回卵子和血样，最近才托人查到骗保公司的老巢所在，果然离城中村不远，不知祸害了多少走投无路的穷人最后的积蓄。 她答应过南玉的外婆要报仇，被这家无资质保险公司欺骗的苦主大多都自杀了，亲属也根本不知道那份并无法律效应的所谓“自杀保险”的存在，被害人家属大多一贫如洗，也不懂如何通过法律手段起诉，骗子的狡猾也给取证造成了极大的难度。 所以她也算是替天行道吧。 南玉脸上紧紧扣着一个防霾面具，手心的鹰嘴刃无声地滑出刀鞘，后腰处的枪柄硬硬地硌着他瘦削的骨头。他在白子语保镖的眼皮子底下没法藏狙击枪，可用的装备不多。但他是最顶尖的佣兵，就算现在肌肉力量远不及巅峰，但近身对付这些杂鱼也足够了。 屋内灯火通明，一群穿着劣质西装的销售正在东倒西歪地互相敬酒，不时大着舌头高谈阔论，互相吹嘘今天自己又骗了多少可怜人的棺材钱。 南玉移动望远镜的角度，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周围民居的情况，耳机里是土墙下简易窃听器传回来的声音—— 等等！ 这一声很轻的“咔”，是子弹上膛声？ 从重叠情况分辨应该有四到六把，声音整齐划一，脚步声轻不可闻，靠近土墙的队伍明显装备齐全、训练有素！ 南玉眼神一凝，几个持枪黑衣保镖已经用专业的毁锁枪和电动液压泵冲开了骗子老巢的大门，迅速控制住了那一群醉鬼！ 为首的那个保镖踩着一个骗子的脸拿出一张照片：“见过这个人吗？” 南玉调整焦距，借着院中微弱的灯火看到照片上赫然是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