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耽美小说 - 【总攻】银河行记在线阅读 - 外传1-无知

外传1-无知

    暮色低垂,缓缓笼罩了这片山脉。可是对于阴湿洞穴的居住者来说,外界如何都早已与他无关。

    血腥和潮湿的气息在洞中弥漫,漆黑的洞穴之内,只见异物的眼睛光芒闪闪发亮。伴随着一阵低沉的咳嗽声,在这空旷的洞窟中回荡着,时不时夹杂着某种东西被踢开的声音。如果此刻有乱葬岗的守墓人在此,他一定能听得出来,那是死人骨头相互碰撞所发出来的。

    而在今日,这里却突然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道气芒骤然将漆黑的洞窟照亮,一个异形之人的可怖面孔,也终于在黑暗中现出模样。

    他端坐于大石之上,脚下是数不清的头骨堆积如山,除此之外。在他的背后,还有几乎由数不清的头骨所造出来的一方墙。他畸形的身体被那些头骨包围着,却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相称感。确实,他也是以那些玩意为生的。

    屠百里冷冷地盯着屠百节,他已不愿称呼他为哥哥。

    “小弟,是……你?!”屠百节又惊又喜地抬起头来,他面容消瘦,形容枯槁,早与当年那呼风唤雨的魔蛇至尊判若两人。

    “哈哈哈哈,”屠百里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来,那笑中充满了说不尽道不明的怨恨,他是多么恨屠百节啊,恨到必须要自己取代他才好,“魔蛇至尊,你的命未免也太长了些。”

    只需从他的一个眼神,屠百节就可以确定他的小弟仍然是来杀自己的。他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时隔多年,他甚至连屠百里的面容还未曾看清。他垂下头来,终究是叹气道:“唉,屠百里小弟啊!”

    屠百里对他言语中的深深情意置若罔闻,甚至还觉得这实在是彻头彻尾的恶心。他的剑已经抵在了屠百节的脖颈上,语气中充满了恶魔般的讥诮和残忍:“世上早已没有这个人,因为你将代替屠百里而死,而屠百里将代替魔蛇至尊而生。我做错了,就必须错到底,才不会遭受世人的辱骂,更不用担当小弟杀大哥的罪名啊!”

    屠百节沉默无言,对于弟弟在他身上所留下的每招每式,他从未闪躲过。只是他终究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你甘愿抛弃我们之间那一点手足之情呢?”

    屠百里霍然抬头,目光如鹰隼般钉死在屠百节的面容上:“手足之情这个词,从你开始对我有那种污秽想法的时候,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屠百节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合上了眼,像是在等待死亡一刻的来临。

    那是凶蛇散魂的起手式,是他和小弟当年一同在鳞皇门下所习。以此为终,也好。

    预想之中的剑并未落在身上,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道熟悉至极的人影。潜伏在暗处的东方孤行怒目而视,冷冷地盯着这位欲对恩父出手的不速之客。

    “东方孤行!不可啊!”

    可惜寒芒一点即至,飞蛇切首携雷霆万钧之势,径直将屠百里逼出了洞外。

    “你就是替洞中废人提取人头的无知杀手?”屠百里饶有趣味地看着身形消瘦如一柄利剑的年轻人,突然挑眉问道:“那他的滋味,你也已经尝过了吧?”

    东方孤行眉头紧紧蹙起,未曾明了屠百里话中暗含的淫秽之意,他只是就心中的疑惑冷声问道:“能挡住飞蛇切首,你和毒蛇门是什么关系?”

    屠百里骤然大笑起来:“小鬼竟也敢喝问阎王!”话音未落,他手中三道蛇针朝东方孤行疾射而去,直逼对方命门。

    只见东方孤行毫无慌乱之态,见招拆招,电蛇光行疾速无伦,竟连屠百里也不由暗自心惊,口中高喝道:“小子,毒蛇门的招式你究竟练到了何种程度?”

    “第三剑,你就能完全了解!”怀念方落,那蛇形光芒在东方孤行手中兀自盘旋,渐渐衍生出凤凰的形态来。

    屠百里惊诧之余节节败退,他自问没有把握可接下东方孤行这一剑时正好洞内又传来了阵阵哀嚎之声。

    “恩父!”剑芒戛然而止,东方孤行身影已闪入洞内,屠百里这才松了口气。他临走前,却还不忘向洞中遥遥传音道:“魔蛇至尊,你虽已成了个废物,可你的面首却是不差,哈哈哈哈!”

    洞内,东方孤行急急握住屠百节的手,关切地问道:“恩父,你如何了?”

    屠百节感觉到体内的痛楚已渐渐趋于平缓,他轻轻地喘息着,身体在夜风中不住地颤抖:“我……我已无碍。”

    东方孤行伸手探查他的脉象,见玉鲸刺余劲已消,这才放下心来,又追问道:“恩父,方才那人究竟是谁?为何要谋害恩父?”

    屠百节猝然合眼,声音如同夜风般轻飘飘的,缓缓诉说起了一段已在他心内尘封百年的陈年往事。

    事情的起源还要追溯到龙族、毒蛇门与阴界约战的前一个晚上,兄弟两人正在屋内约谈明日细节,而屠百节又怎会怀疑自己的小弟竟会选择在此刻向他下手?

    玉鲸刺穿透血肉,深深钻入屠百节的体内。桌上的青瓷茶碗,啪地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如同九天惊雷一般打在屠百节的心头,将他无尽的情意化作悲哀。他想到这里,不禁又连连摇头叹息道:“怪我不解小弟心思,竟将他逼迫到此等地步,以至他无可选择才谋害于我。如果我……”

    他单薄的身体在夜风中更显瘦弱,东方孤行伸出手将他扶住,声音中尽是劝慰之意:“恩父,若是这些旧事让您伤心,那您还是先休息养好身子最为紧要。”

    “不可,此事与你的身世也大有关联,咳咳……我……我需得悉数告知于你。”

    眼见他病体越发严重,东方孤行的心如同被狠狠地吊起来了一般。这位杀人如麻的冷血剑客竟也有如此惊慌失措的时候,实在是让人料想不到。

    “恩父,我的身世无关紧要,便是等您的背伤好了之后再了解也不迟。”

    眼见东方孤行眉目间皆是关切之意,酒红色衣袍上散发着浓厚的尘土和血腥气息,屠百节心中百感交集。所谓人生在世有一失必有一得,他虽失去了小弟,却得到了这样一个义子,他又有何怨言?

    屠百节一声叹息,浑浊不堪的眼中似乎也已含了泪光,缓缓说道:“你便是我当日受伤后所遇到的第二个人,我本想取你人脑为自己疗伤。只是……只是你当时天真无邪的模样唤醒了我的良知,也是第一次停止了我残暴杀人的意念,东方孤行,也正是你才让我苟延残喘到了今日啊。”

    东方孤行听他说得如此声泪俱下,情不自禁地便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恩父,这些事情我早已全然忘记了。要说救命,恩父才是救了我的命才是。”

    “方才小弟来时,我求死之心亦起,若非你挡下那一击,我恐怕也已经命丧黄泉了。”

    东方孤行沉默片刻,却出乎意料地问道:“那人便是当日偷袭恩父的屠百里?”

    “不错,你与他交手感觉如何?”

    东方孤行似是想起了什么,眉头紧蹙,露出深深厌恶的神色来:“不堪一击的鼠辈而已,他面相阴险奸诈,手段卑劣毒辣,实在不配让恩父如此为他担忧。”

    屠百节又是一阵苦笑,他对于自己将东方孤行培育成杀人狂魔一事极为愧疚,何况对方将他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自己又怎么能生出求死的念头来呢?他如此一般思量,便下了决心要东山再起。

    “东方孤行,你的冷蛇飞凤练得如何了?”

    东方孤行见恩父已恢复以往模样,便持剑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朝屠百节行礼道:“请义父指导。”

    言罢,剑芒蓦然转为一道金色凤凰,绚烂夺目,直将这吊头沟照得如置身灼日之下。凤凰展翅而去,将那石壁上若干头骨击得粉碎,随即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屠百节如梦初醒,深深沉醉在东方孤行的剑意之中,他正想开口,面前青年却骤然倒地。

    屠百节大吃一惊,也不顾自己的伤体,强行将东方孤行带到了石壁旁,只觉他焚身灼热,兴许是……他猛然想起,毒蛇门的剑法练到一定程度便常会使人陷入癫狂状态,偶尔也会情欲勃发,非得泄火不可,可现下在这吊头沟之内,他又要到哪里去寻人来给东方孤行泄火?

    他正思量中,怀中人却又已起了反应。

    “恩父,恩父……”东方孤行全身热得发烫,感觉到屠百节如同冰凉的源头,便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低声呢喃起来。

    屠百节从前纵横武林道时,从不禁忌酒色,如今虽在吊头沟内禁欲多年,却没想到被义子这样一摸竟是起了反应。

    他瞬时想起了小弟,心道此次万不可如此禽兽,只是……义子此关还得助他一把才是。屠百节转念又想,罢了,若只是帮东方孤行撸撸那阳具,倒还使得,也不至于再有纠葛。他心中既定了主意,便颤抖着伸出手去解开了义子的袍带。

    昏暗光芒下,练武之人年轻而健壮的身躯赫然呈现在屠百节的眼前,他以两指略微掂量了下那巨物的斤两,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感慨,当年自己捡回来的幼小孩童,如今也早已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年轻男子。

    他手指虽多年未曾活动,已是生疏,但对于未经人事的东方孤行来说早已足够。他低声喘息着,猛烈间以为自己中了奸人算计,而恩父正在亲自帮他解毒。下身的物什被恩父握在手中上下动作,竟是说不出的舒服,在屠百节手中便又涨大了几分。

    屠百节难得面色一红,看着义子这副欲火焚身的模样,心中愧疚感更甚,只好加大了手中的力度,期望他快些释放出来才好。

    谁想东方孤行却在意识模糊中伸手搂住了屠百节,胡乱地在他面上亲吻起来,平日里极其熟悉的气息在此刻却变了味道,屠百节本就病体在身,哪有力气推开他,只得硬生生受了,手指却颇有技巧性地在龟头上施力一按。东方孤行顿觉下身一热,暖流从下腹汩汩而出,却是将屠百节整只手都弄得泥泞不堪。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又瞧见东方孤行射精后已是沉沉睡去,身上高热正在缓缓退去,料是无碍,这才放下心来缓缓走到水桶前将自己的双手洗净了。

    此刻的吊头沟内,除去那经年不散的血腥味,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男性的腥臊气息。东方孤行浑浑噩噩间,突然清醒过来,猛地坐起身来,下意识便朝屠百节的方向看去。

    只见恩父仍是端坐于石台上,悄无声息的。

    东方孤行仔细回忆了片刻,只记得方才自己好像是要给恩父展示剑法,随后……随后便不知何故晕了过去,再来便是恩父将自己搂在怀中,掀开了自己的衣袍。他陡然一惊,思绪竟是杂乱起来,只好走到屠百节面前问道:“恩父,我方才是怎么了?”

    屠百节淡淡答道:“你不必忧心,只是练习我毒蛇门剑法常会有的事情而已。待得度过这半个时辰,便可无碍。”

    东方孤行闻言点头,却又问道:“恩父方才可是出手助我了?”

    屠百节犹豫片刻,又道:“不错,下次你若是在外遇到此事,可自行解决,也可去寻女子。”

    东方孤行经他这么一说,反倒是迷惑了起来:“为何要去寻女子?”

    “这……”屠百节一时无言,只得勉强道:“你若是不愿让那些女子碰你,自行解决也是同样。”

    东方孤行不明所以,再度追问道:“既然如此,那恩父可否再掩饰一遍?我方才已是半昏迷的状态,并未看得仔细。”

    屠百节顿时无言,可看对方那一脸正经的模样,也心知自己这个义子当真是未经人事,而绝非有意为之。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来,无奈道:“好,你这次可要看清楚些。”说罢,他竟是缓缓掀开了自己的下摆。

    东方孤行仔细看去,只见恩父那处兴许是因玉鲸刺之故,毛发极为稀疏,再加上他常年身处于黑暗之中,下体竟是出乎意料地苍白,在这昏暗中让东方孤行完全移不开眼去。他未曾仔细想过自己为何会对同性的身体产生一种奇怪的痴迷感,但如果这个人是恩父的话,东方孤行瞬间释然了。

    屠百节昔年身为魔蛇至尊时,身边女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哪里有需要自己动手的时候,如今竟是在义子面前做这事,他也不免有了几分羞耻之意,只得强压心中绮念缓缓地撸动着柱身。

    东方孤行看得仔细,不知不觉竟已来到了屠百节的身旁问道:“恩父,便是一直如此便可以了么?”他一边说着,一边好奇地伸出手去触碰那坚硬如铁的阳具。

    屠百节浑身一颤,再加上他多年未曾生过此等念头,居然在东方孤行这突兀的触碰之下泄了精元,那浑浊液体味道腥浓,悉数喷在了东方孤行俊秀的面容上。

    后者蓦然被这玩意射了一脸,却仍是淡定如常,甚至还伸了手指沾了些浊物放入嘴中:“恩父,这个味道好奇怪。”

    “东方孤行!”屠百节终是忍不住了,连忙道:“你快去将脸洗干净。”

    东方孤行不知恩父为何情绪变化如此巨大,只得依言照做了。

    看着义子离去的身影,屠百节心绪才渐渐平缓下来,他转念又想,东方孤行自幼是自己抚养长大,平日里除了练武便是替自己取人头回来,不识风月该是自己的过错才对。他想到这里,看着脸上犹自滴着水珠的东方孤行又放缓了语气道:“你只要将这玩意射出来,这段期间便可……嗯,不必再担心了。”

    屠百节匆匆将此话题揭过,又从身后拿出一张蛇皮地图来:“此乃通往雪庄冰潭的线路,你此去寻到鳞皇,定能解我身上玉鲸刺之痛。”

    东方孤行便也没再多问,只接过地图依言去了。

    洞外,只见东方既白,又是一夜过去。

    风雪纷飞,寒冷刺骨,武林之外的银色极地之上,突然迎来了一个意外的访客。

    此处的天气与中原大不相同,深厚的积雪仿佛足以将这世上的一切所掩埋。

    耳边是寒风的呼啸,孤独的旅人正在雪地中缓行,却是满腹心思。若是自己当真替恩父解除了这背痛,是否也意味着他们的父子亲情就此断绝?东方孤行心中一凛,这也许已是他最后一次替恩父办事了。纷杂的思绪中,他不禁又想起了两卷书同他所说,自己可能是静海龙解孤明……

    突然……前方刀剑相交之声划破了这雪地中的宁静。

    东方孤行急急而奔,却见前方赫然出现了一道熟悉至极的身影,他想也不想,手中长剑飞出,从那雪人手中救下了已经逐渐落了败相的屠百里。

    “你……你为何要救我?”屠百里抹去嘴角的血迹,喘着气问道。

    “只是因为恩父想让你活着。”

    “哈哈哈哈,”屠百里蓦然大笑起来,“可是我却想要他死。”

    唰地一声,长剑再次抵在了他的脖颈处,只需稍稍移动半寸,东方孤行就可以如同他惯常所做的那样,将屠百里的头颅割下来。

    “哼,你出现在这里,说明是他让你来找鳞皇的。”

    “二十多年的背刺之痛,不该来吗?”

    屠百里答道:“我只是不解,他已经中了玉鲸刺二十年,为何此刻想要解除?”

    东方孤行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来:“拜你所赐,恩父决定活下去。”

    屠百里冷笑一声,反问道:“为谁活下去?为他自己?或是……为你?”

    东方孤行神色一凛,似乎从屠百里的话语中捕捉到了某种连他自己也不甚清楚的思绪,他缓缓将剑放了下来,转身继续寻找鳞皇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