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讨厌我吗
拉瑟福德和梅格的晚餐一起拿来了消炎药，用棉签给梅格慢慢在脸上的伤口上点涂。梅格很安静地仰着头看着他，因为距离太近，他的目光让拉瑟福德觉得自己脸上也有点痒痒的。 “本来就不太好看吧？又弄成了这个样子。”梅格笑着自嘲。 拉瑟福德帮他上好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这些伤口过几天就会慢慢愈合的。不过……他为什么打你？” “啊？这还用说吗？”梅格垂着头笑了起来，“当想要强迫人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这不就是最有效的威慑手法吗？” 拉瑟福德想起在酒吧里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虽然迪克森一看就面色凶恶，但在他给梅格买了酒之后，梅格自己就乖乖地脱下裤子坐到他身上去了。那时候他明明刚刚被另外三个男人轮流操过，却还积极地在他身上摇晃。 只是因为有一杯酒吗？拉瑟福德看着梅格注意力不太集中，好像在张望窗外的脸想到。 “但是按你说的……”梅格又缓慢地补充道，“如果迪克森真的变成了吸血鬼一样的怪物，只是被他打了几巴掌听起来已经是最幸运的下场了。” 是啊。拉瑟福德忍不住腹诽。不只是打了几巴掌，还有后面那一系列连续的性侵。迪克森说他是准备在梅格身上操爽了之后再杀掉他的，也许捡了一条命还真的能够得益于雪莱先生惊人的床上表现呢。 “这儿有镜子吗？我想看看我到底现在长什么样。我总感觉这半边脸已经鼓得像个丑胖子了。或者，别的什么能反光的东西也行？”梅格期许地看着拉瑟福德。 拉瑟福德一摊手：“没有。真是不好意思。” 梅格叹了口气：“好吧，我相信你。毕竟你之前还帮我找书呀什么的。现在想想老是这么差遣你，好像是让人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我一个子儿都没付。” “不用客气，你安安心心休养就好……”拉瑟福德作为医生说这句话都要说腻了，只不过对梅格说的时候他格外用心，因为他真的对梅格的行为方式完全没有把握，“对了，我不在的那几天……”他想起珊多拉护士之前跟他讲的话，“怎么样？没有什么麻烦吧？” “哦，没有。”梅格隔着被子拍了拍自己的腿，“护士小姐们都挺好的，我很感激她们，还和我聊天呢，这对于打发时间确实很有帮助。” 和珊多拉说的差不多。拉瑟福德继续问道：“是吗？你们聊些什么？” “聊些拉瑟福德·霍尔不应该知道的话题。” 拉瑟福德噎了一下：“……所以，到底是什么？” “拜托，亲爱的医生。”梅格眨着眼睛，“听到这个形容，就不要继续深入问下去了嘛。” “……”拉瑟福德没法说自己不好奇，但看来止住了话头的梅格并不打算告诉他。 “换个别的话题，你没有别的想问我的了么？”梅格说。 有，还是没有？拉瑟福德当然有很多想要知道的事情，并且目的不只是为了好奇心。但他不知道在这个时机提出是不是正确的：“有……我想知道……你能否告诉我，为什么，你讨厌医生呢？” 梅格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有点慌张地移开了目光看向别的地方，似乎是在措辞如何巧妙地回答这个问题：“那个……其实……我不太清楚如何向你说明。是个幼稚的原因……我保证如果你知道了，会露出很不屑的表情的，因为在其他人看来这原因实在是不过如此。”梅格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沉下去，“……但我不太想对别人说。抱歉。” 拉瑟福德这次没有继续追问了：“那么，你讨厌我吗？” 他实在是难以理解梅格的内心世界。他对所有人都是戏谑的态度，过于是因为根本就不怎么在乎，从他的话语里，也很难看出他对其他人的评价。 梅格看着拉瑟福德，欲言又止。他静静地，用那双雾蒙蒙的眼眸盯着拉瑟福德，看了很久。 就在久到拉瑟福德以为他是在拒绝回答的时候，他用极小的声音轻轻说： “没有。我不讨厌你。” 他的眼神很复杂，说完还示好地，勉强露出笑容。 “拉瑟福德，我知道你最想问的是什么，毕竟，那也是你让我呆在这儿的目的，不是么？”拉瑟福德站在哪儿没有回任何话，于是梅格就继续说道。 拉瑟福德这才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不。我把你留在这儿……至少现在，是因为我判断你的身体状况需要医疗援助。” “为什么？你知道我不会给你钱，而且……”梅格的眼睛转了转，“也不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我完全真诚，雪莱先生。要问为什么的话……琼斯先生，这座医院的院长，他信奉某种地方教会的人道主义。尽管我们并不是那种教会医院，他仍然希望我们能够用那种慈悲的精神救济有需要的人，尤其是……你也看到了，在这样的流感期间。” “那这位先生还真是……伟大呢。” “没错，我非常尊敬他。”拉瑟福德解释道，不知道梅格是否会相信。 “这也是你们想要那座房子的原因？”梅格问。拉瑟福德点了点头：“如你所见，流感的传播极其迅猛，而且致死率高。比起把他们封堵在自己家里，我们希望有一个地方能够集中安置流感病人然后救治他们。” “那你们怎么忙得过来？” “琼斯院长最近不在医院，正是去附近的曼萨尼尔医学院寻求支援……看他写来的信，貌似进展还不错。”拉瑟福德说。 梅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拉瑟福德此时跟他说的这些已经不抱着能够感化他的目的了。正如他刚才所说的，他非常真诚，只是想要把这些向梅格解释清楚。 “我知道了……”梅格缓缓地道。他刚才的表情像是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只蹦出了这几字。 “那么……”拉瑟福德试探地问道。 “那么，您先去忙其他的事情吧。”梅格说道，“我想……嗯，我想要跟自己玩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