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你在哪
江唐坐在座位上，慢条斯理吃着晚餐，对面是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子。 她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犹豫了一下，最终调整了表情尽量轻松地说：“我没想到，说好的最后一次见面你居然还想放我鸽子。” “有点事情。” “什么事情啊这么重要，虽然已经分手了，但怎么说今天也算是三周年啊。”林语半开玩笑，却没得到回答。 一瞬间她撑不住脸上的表情了，低下了头。 在莫禾面前可以放任自己的情绪爆发，甚至因此换得他的帮助，可在江唐面前却绝对不行。否则更没有可能挽回他们的关系。 林语表情复杂地看着桌上的空酒杯。 ——事实上这段关系的开始，现在想来都像个虚幻的梦境。 当初是她不抱希望地告白，理所当然地被拒绝，毕竟有的是漂亮又聪明的女孩子围在江唐身边，那也不奇怪。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还是要给自己留个台阶，她故作洒脱说告白只是因为跟同学打了个赌，做出演练过无数遍的无所谓的轻松表情，还反过来跟江唐道歉。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如同做梦一样。 江唐突然改变了主意接受了她，说帮她赢下赌约，条件是她也要假装他的女朋友。 直到现在林语依旧不知道当时江唐这么做的原因，也许是因为有个表面上的女朋友可以让他围绕着他的蜂蝶变少。 不论是什么原因，对林语来说并不重要，她只知道江唐从始至终没喜欢上她。可是在他人面前做出那一点点温柔的假象，却让她越陷越深。 她总盼望也许会假戏真做。 然而，还没有等到她想要的，江唐就提出了结束。 但是，她可能放不了手了。 “为什么一定要分手呢，继续下去不行吗。”林语喃喃道。 过了一会，又像是过了很久，听到了回答。 “不了，已经没有必要了。” 林语死死攥住了自己的手，又松开，她呼了口气，面上露出轻松的笑：“我也就那么一提，放心吧，我可不会赖着你不放。” 说着她给江唐倒上了酒。 酒液在透明玻璃杯中旋转，放下酒瓶后液面渐渐归于平静。 她把酒杯推回江唐的面前，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看到江唐端起了酒杯，林语表情未变，放在桌面下的手却掐住了自己的手心。 她正在抓住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落地的玻璃窗外，夜幕压低，灯火闪烁如星河，随车水马龙而流淌。 图书馆内仍是亮如白昼。 莫禾伸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略微松了口气。 刚刚陈旭言接了个电话，说有点事情要马上回去，说完就先走了，俞虞则不慌不忙起身去还书。 可算熬过去了！ 莫禾把桌面上散乱的东西整理好，准备将书放进书包时顿了一下。 不知怎么回事，书堆里夹了一本陈旭言的笔记本。 他刚刚借来忘了还了？ 厚厚的笔记本，陈旭言似乎是把各科笔记都记录在里面，对他来说如果丢了就会很麻烦。 也许是他走的太急，竟然没发现。 莫禾把笔记本一同塞进书包，拉好书包拉链，拿出手机跟陈旭言说了这件事情。刚发了消息就听到有脚步声接近，身侧传来俞虞的声音：“哎，上午陈旭言跟你说了什么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莫禾收起手机没好气道。 俞虞没有执着于这个问题，只笑了一声，“你在生气吗？”他没什么诚意道了个歉，亲昵地捏了捏莫禾的脸，“别啊，谁让你这么可爱，我只是没忍住而已。” 莫禾：“……” 他拍开了俞虞的手，拎起书包转身就走。 莫禾庆幸马上就可以跟俞虞分开，可走出图书馆时俞虞已经追了上来，他抱怨般说：“现在回去也太早了。” 莫禾听俞虞的意思像是还不想放自己回去，警惕地转头看他：“你想干嘛，我哥不让我太晚回家。” “今天周末啊，不至于吧，”俞虞揽着莫禾的肩膀，微低头凑的很近，近的可以看到黑色的瞳孔映着点点灯光，同时透着不可忽视的防备。 嗯，莫禾是该防备着他。 俞虞觉得很有趣般，忽的笑了。他慢悠悠给出了几个备选活动方案，只是其中不包括“回家”。 最终还是拗不过俞虞，莫禾拨通了江唐的电话，打算跟他报备一下。 响了很久没人接，即将自动挂断时对面终于传来了声音。 “什么事情。”是江唐的声音，只是这声音似乎有些奇怪，压在喉间。 “没什么，就是我今天会晚点回去，提前跟你说一声。” 没听到回应，只有呼吸声透过电话线传过来，似乎没什么力气似的，在莫禾忍不住要催促时总算再次开口：“知道了，”接着是起身的窸窣声，对面的人似乎拖沓着脚步在木质地板上走动，又撞在什么地方发出凳子腿挪动的声音。 又走了几步后，“咔哒”一声响，脚步停下。 很快另一个脚步声快速接近，似乎因为隔着墙壁不很清晰，把手拧动几下，门没能打开，于是紧接着是敲门声。 隔着门传来一个隐约的女声，她说江唐喝醉了，叫他开门让自己进去，她给他准备了可以帮助醒酒的果汁。 她语气温柔和缓，又含着满满的关切之意。 什么情况？莫禾愣了愣，江唐还去林语家里了？ 别是真的要复合吧。 当事情真的要发生时莫禾下意识的反应是抗拒，之前同意帮林语大部分底气来源于游戏里两人分手很干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他猜测这里也差不多。 何况江唐还——总之复合的概率应该可以小到忽略不计。 结果？ 莫禾不自觉蹙眉，脸色顿时变得严肃，甚至不知怎么隐隐有些生气：“你在哪啊。” 过了一会听到了一个酒店的名字，江唐说没什么事情，只让莫禾别太晚回家。 信他才有鬼。 “我在附近，我现在过去找你。”莫禾打断了江唐，冷着脸干脆地说，也没时间理会俞虞问他“发生了什么”，只说有急事挣开俞虞离开了。 怀里突然空了，这才感觉到夜晚的一丝凉意，俞虞清醒了一些。 脸色沉下来。 刚刚他为什么不想让莫禾回去，脱口而出的话语像没过大脑，直接向他发出了新的邀请。 想跟莫禾一起多呆一会？ 俞虞按了按脖子，又把双手插入口袋，看着不远处的背影。 怎么可能。 他宁愿相信是考前焦虑，自己的神经搭错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