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太太自卫（放飞自我章，不重要）
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赵意宁正在路边摊吃早餐。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慢条斯理地吃完了剩下的半碗馄饨，这才慢悠悠地离开。 到了熟悉的病房，病床上尸体盖着白布，陆旬和一个护士站在旁边，神色略带愧疚，谁都没有说话。 赵意宁只看了一眼就走了，她哭不出来，甚至有点高兴。 身上快十年的负担终于消失了，她倍感轻松，竟有种解脱的感觉。 终于熬出头了。 交了医药费，医院给办理了殡葬一条龙服务，直接把人拉去火化了，压根不需要她操心。 她妈没什么亲戚朋友，连葬礼都省了。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你……也别太伤心，注意身体。” 看她冷静的样子，陆旬忍不住叮嘱道。 有些人就是这样，遭受了重大打击之后，表面上波澜不惊，然后第二天就跳楼了。 他跟赵意宁接触不少，但也算不上朋友，摸不准她到底什么性子。 作为医生，每天救死扶伤，早已见惯了生死。但此时此刻，见到赵意宁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他莫名地心慌和害怕。 怕她突然也没了。 赵意宁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如果知道了，恐怕没死也要被气死。 她点点头，客气地说了点套话：“行，谢谢你啊陆医生，这两年多亏你照顾了。”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陆旬思忖着再说些什么，让她没事常来之类的。 不过咱这可是医院，这不成心咒人家么。 心里想的有多多，嘴上说的就有多少，最后只憋出一个： “嗯。” － 赵意宁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手里攥着死亡证明，低头发了会呆，掏出手机给保险打了个电话。 如果能获得赔付的话，再加上昨天姓谢的那一百多万，差不多能够还债。 幸亏她高中的时候有先见之明，给她妈买了份保险，否则现在都不知道上哪凑钱去。 说到凑钱，赵意宁忽然想起来，两年前车祸那家的赔偿款还拖着没给呢。 她当时不缺钱，肇事那人也坐牢了，他妈差点没哭死过去。她看这老太太不好招惹，这钱一直也没要。 赵意宁记忆力极好，再加上当时打官司，一大堆破事需要处理，也没少往这家跑，所以毫不费力地就摸到了他家门口。 “谁呀，来了来了。” 开门的是个老妇，叫吕霞，撞人的是她儿子，叫武浩。 吕霞开门见人，脸马上拉了下来，抓着门把手，门缝里露出半张脸来，警惕地问道：“你来干嘛？” 赵意宁轻描淡写地说：“我妈死了，我来看看你。” 正常人听到这种消息，都会有些不舒服，吕霞自然也不例外。 她一把岁数了，父母也早都去了。 赵意宁一个姑娘家，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也怪可怜，年纪不大还要遭这种事。 不知怎么的，稀里糊涂地就让她进来了。 “不用换鞋，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水。” 赵意宁没坐，而是在这屋里闲逛。 挺标准的两室一厅，宽敞明亮，房间被收拾得干净整洁，窗台摆着几盆花，客厅还挂着字画。 “你不用这么客气，我是来要钱的。” 怕她误会，赵意宁特意提醒了一句。 果然，一听要钱俩字，吕霞面色猛地变了。 水也不倒了，眉毛一横，眼睛一立，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 “要什么钱？我儿子都去坐牢了，这还不够吗？” “谁说坐牢就不用给钱的？我要的不多，二十万就行。” “你别做梦了，一分都没有！” 吕霞恶狠狠地吼道，突然间后悔让她进来了。 “你差不多得了，事情都过去两年了，而且你妈人都死了，你还要闹哪样！” “这跟人死不死有什么关系。”赵意宁面不改色，语气依然平淡，就像在谈生意一样，“我看你小日子过得挺不错，二十万而已，不至于一分都掏不出来吧。” “哼，关你什么事，我就算再有钱，也不会给你一毛钱！”吕霞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怒火，“你走吧，我家不欢迎你。” “不给我花，难不成给自己花？你都半截入土的人了，给自己攒棺材本呢？还是攒钱养老头呢？” “死丫头，你给我滚出去！” 戳到吕霞的痛处了，她破口大骂，回身进屋，不知道从哪摸出把菜刀来，白花花的刀尖泛着寒光，看着怪吓人的。 “快滚，不然我砍死你！” 赵意宁见过世面，自然不会被她唬住。笑眯眯地应声，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小学生，仿佛她拿的不是菜刀，而是仙女棒。 吕霞这人刁蛮泼辣，而且爱财如命，从她手里要钱比登天还难。赵意宁不是不知道，并且来之前已经做好空手而归的准备了。 她就是闲的没事，想给她添点堵。如今能把吕霞气成这样，已经心满意足了，赵意宁悠哉悠哉地走到门口。 吕霞心里松了口气，心里不爽，嘟囔了一句：“你这妮子，嘴上不积德，你妈死了纯属活该！就照这样，你离死也不远了！” 赵意宁忽然不动了，吕霞抬头看她，两人正好对视。 这一眼，她头皮直接炸了。 赵意宁两颗眼珠黑洞洞的，没有一丝感情，甚至不像人，更像一只动物。 那眼神让她想起来小时候被蛇咬的经历，那条蛇的眼睛和她一模一样的。 她当时差点死了，好不容易才活下来，从此就非常怕蛇，甚至看见蛇形的物件都会浑身僵硬，挪不动路。 当下的吕霞就是这个状态，大脑短路，话都说不全了：“你，你……” “还说我呢，你也积点德吧，你老公被你克死了，我看你那倒霉儿子也不远了。” 赵意宁说这话的时候目露凶光，在吕霞看来，站在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条披着人皮的大蟒蛇！ 此时此刻，它正吐着信子，用那阴冷目光打量着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将自己吞了！ “别过来！啊啊啊啊——” 她率先一刀劈了下去，刀锋凌厉，直冲着赵意宁面门。 赵意宁本来已经走到门口了，手都放到门把上了，听到身后有声音，回头一看，瞳孔瞬间放大，连忙开门想跑，偏偏这个时候，锁却好死不死地卡住了！ 门嵌在墙里，玄关旁边还有个高大的柜子，赵意宁被它和吕霞夹在墙角。 这一刀来势汹汹，尤为迅猛。她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只能堪堪侧过身去，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 “唰——”利刃劈开空气的声音，赵意宁感觉自己胳膊凉飕飕的。 玄关窄小，完全被吕霞堵住。这门是此刻唯一生路，赵意宁顾不上伤口，开始拼命摆弄那锁。 “疯婆子，这门是不你锁的！” 吕霞彻底疯狂了，完全听不到其他声音。在她看来，自身的生命已经受到了威胁，如果这条蛇不死，那么死的将会是自己！ 要是挨了这一刀，赵意宁九条命都不够死的。在这零点几秒内，她大脑飞速运转，想了十几种逃生方法，没有一种可行的。 吕霞双手举过头顶，眼看着第二刀就要砍下来，锁还没弄开，“咔哒咔哒”的声音令人绝望，赵意宁额角开始沁出冷汗。 他妈的，早知道不来了！ “你给我去死——” 吕霞怒吼一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斩下这一刀。想当年，她也是用一招剁掉了四百多斤的野猪头。 就在刀劈下来的一刹那，身后的门突然开了，她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