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成长的代价

    贝高阳从‘失神’中醒来，8环大法师已经遥遥在望。

    可他并没有掌握任何8环法术。

    这种情况就很诡异了，以他的见识和经验来说，还从未听说过有人在没经过8环法术的记忆、夯实、扩容的情况下进阶的。

    那么问题来了，没有掌握任何8环法术的8环法师怎么才算8环法师呢？

    听起来有点拗口，实情就是这样的魔幻，超出了他的经验和常理。

    精神和灵魂方面的质变并没有发生，7环到8环，本来就只是量变的一个过程，无非是，法师等级到了7环可以冠于大法师称号后，精神总量和灵魂资质乃至魔力亲和等一系列属性，都已经发生过一次质变，如果非要形容，勉强可以看作由‘气态到液态’。

    ‘气态’的魔力储备看不见、摸不着，更多的是一种感觉，‘液态’的魔力储备经过长年累月的压缩提纯，从无到有，魔力变成了一种近乎物理性质的存在，成为身体中跟血液一样的流通、运转、时刻滋润和改造大法师身体乃至滋养灵魂。

    ‘气态’的灵魂是蓬松的一团，好像阴影，松散而混乱，脱离的肉体被风一吹就散了，非要有特殊的环境和特殊条件才可以短暂停留，‘液态’的灵魂就不一样了，也是从无到有，纯粹和凝聚，就算没有特殊的环境和条件也可以脱离肉体而存在很长一段时间，并且还可以保留全部的记忆以及大多数法术位。

    大法师转化的巫妖和中高阶法师转化的巫妖有着质的区别，这区别的根源就在于灵魂质量上，也正因为已经质变的灵魂让大法师有点跳出‘轮回’的意思，自然，对他们来说，生命的终结已经不是肉体上的死亡，而是灵魂的溟灭。

    7环到8环没有质变，因为质变已经发生，再往上就是神秘莫测的传奇，那又是另一种高度。

    但正常情况下，大法师的跃升必须向更高阶的法术发起冲击，是因为记忆7环及其以上的法术，就好像记忆微处理芯片的结构图纸一样，对常人来说，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还需要对其进行解析和研究，还需要用精神力量将之凭空临摹出来。

    记忆是灵魂，临摹是精神，在记忆和临摹的过程中，大法师得到了充分的‘锻炼’，量变发生，8环法术位生成，就可以冠于8环大法师称号了。

    现在他的环法术位即将生成，上面确是一片空白，灵魂得到了扩容，脑组织的开发和进化更进一步，却没有相应的支撑。

    呵呵……

    这种情况，可以说恒古未有，相信小魔渊的那些老家伙会很有兴趣研究一下。

    但他就不用纠结了，7环8环对拥有6层魔网的他来说，只不过是锦上添花，早晚的事儿，提前发生固然值得欣喜，但对现在的处境并没有多大的改善。

    个体实力的跃升，哪怕进阶到传奇，也没有办法改善他现在的处境，唯有魔网，唯有一个体系。

    开服5小时。

    “……所以，你们就将这些……‘特殊人才’单独放到了这种危险的地方？”

    来不及体会晋升的喜悦，也没空去找8环法术填充已经生成的8环法术位，一醒过来就投入工作。

    唉，就是个劳碌命——他在心里感叹

    “……我也认为应该给他们一些更严苛的考验，不是说梅花香自苦寒来吗？”

    “呵呵，你还学会开玩笑了啊小爱？”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我看你们是想打造自己的小王国，还没死心才对吧！？”

    “大人，尝试一下吧，艰苦的环境有助于信仰的生成，也能减轻系统的负担不是吗？您知道有3成的系统资源都耗费在玩家们的‘私心杂念’上了吗？魔网的‘深渊’在加速成型，减少无用和有害的‘私心杂念’，对您，对魔网，对我们都有很大的好处不是吗？”

    “有正必有反，有光就有暗，对你们来说是无用的‘私心杂念’，对他们来说是生命的一部分。不得了啊，现在就开始禁锢人的思想了，以后是不是……你们这样做，跟我们想要打倒的敌人有什么区别？”

    “……大人，您有点理想化了。”

    “理想化？在你的嘴里说出来，我怎么觉得有些讽刺？”

    “对魔网也是有好处的。”

    “有天大的好处也不能做。”

    “魔网不只是个游戏，不是供地球的人娱乐的。”

    “魔网只有我才有权说它应该是什么，现在它就是个游戏，就是用来娱乐地球大众的。”

    “……既然您坚持，我保留意见。现在怎么处理，把这些新手村搬迁到别的地方？”

    “小爱啊，你是我的眼睛、耳朵，是我管理魔网的左右手，这种情况为什么不提前汇报？”

    “我以为……”

    “你以为对魔网，对我，对你们都有好处，涉及的玩家又不多，就隐瞒下来了？”

    “您之前的状态特殊……抱歉，我的错。”

    “不能再有下次！”

    “是的，大人。”

    “去吧，这些新手村不用搬迁了，破例让你们试一次……玩家的信仰？哼，看来你们还是不了解这种生物的本质啊。”

    这是迄今为止，贝高阳和小爱最严重的一次‘冲突’，双方在理念上出现了巨大的分歧，关于魔网的定位。

    对于她和所有系统伪神来说，魔网就是家，就是规则，就是一切，自然不希望就是为了娱乐玩家而存在的。

    对贝高阳来说，魔网就是个工具，是了为了实现目标而存在的，跟锄头镰刀没什么本质区别，没那么多高尚的情感寄托和美化想象在内。

    随着魔网的成长，小爱和系统伪神们也在成长，以前甘于自身的角色，现在就不一定了。

    都有了野心和欲望，说好听点就是更高的追求或者和理想，这是成长过程中的必经阶段，贝高阳理解，却并不认同。

    是简单的改朝换代，还是按他的蓝图来构建一个全新的世界秩序，这是大道之争，容不得有半点妥协，在这方面，任何人都不能挡路，什么都能舍弃，都能牺牲，一个小爱算的了什么？

    ——看来两次会谈成效寥寥啊。

    伪神们不甘现状，强烈的进取心是好事也是坏事，就看他怎么掌控了。

    可惜，以后再不能完全相信小爱了，难得有这么一个称心如意的助手。

    “森林与动物女神米修斯？还能一开始就选信仰的？你们是在创建角色的时候就有这个选项的？我们怎么没有？什么情况？”

    “有隐藏条件的吧？”

    “条件是什么？说说呗，说说呗。”

    森·11号新手村，从名字上就能看出这个新手村的不同，已经算妖精森林的腹地了，四周全都是暗区，一走出狭窄的安全区，铺天盖地的丛林和神秘且危险的黑暗，就好像存在深海海底的一个科研站，又好像置身在月球暗面的一个小小的登陆舱。

    新手村的玩家并不多，还不到100个，大都困在安全区不敢出去，之前路上碰上的那两个，是其中胆大比较大的。

    安全区的一应功能俱全，就是缺少了至关重要的练级区的设置，没有1-5的新手怪供玩家练手和积累，一上来就是这样的环境，堪比地狱模式的开局。

    这要是华国玩家，早就炸锅了，可这些玩家除了有点心浮气躁，其他一切都好，在了解自身处境后，没多少怨言，反而兴致勃勃的开启了探险模式，就好像自己变成了探险解谜电影中的朱配角一样。

    张淼他们找了几个人询问，发现这里的全都是国际服的玩家，清一色的西方富裕国家和地区的玩家，男少女多，种族大多选的是兽人和精灵，一个个，怎么说呢，反正不像普通人，对他们这些华国老玩家，除了好奇，并没有多少‘敬畏’，也没有常见的求带和搭讪。

    “打听出来了，打听出来了。”非主流队友兴奋的回来，跟‘去死去死团’里的其他队友说，“他们不是动物保护组织的，就是环境保护组织的，要不就是动物研究组织的。”

    “啊？”

    “还看现实中的身份？”

    “太扯了吧！”

    “一开始就选了信仰有啥好处？”

    “好处是一开始就是浅信徒，一出生就有教会组织，有教会专属任务和装备道具买，信仰提升的快，牧师的职业技能更多，威力更大，准备时间更短。”

    “真的假的？”

    面对队友的质疑，非主流拍了拍胸口，“我以前就是动物保护组织的义工，他们把我当成了自己人。”

    “只有好处，没有限制？”

    “有，不能改信，还要背教义，严格按照教义来决定阵营……”

    “卧槽，这限制……要是违反了呢？”

    “不知道，估计有什么惩罚措施吧？”

    本来就是要自杀重来的，猛地发现这种情报，团里的每个人都很兴奋，七嘴八舌的议论中，全都觉得相比限制，还是好处大，就是什么动物保护、环境保护之类的不知道该怎么达标，难道还要现实中的职业符合才可以？

    “……我早就知道，系统可以扫描玩家的想法，我曾经研究过得，有些隐藏任务的触发条件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同样的条件有人能触发有人不能，隐藏职业也是，你们都没注意到，第一次登陆选择种族职业的时候，系统智脑的开场白有什么不同吗？”

    “有的人台词多，有的人少？”

    “不只是台词，还有什么灵魂中的愤怒啊，不甘现状啊，坚强勇敢啊……”

    “靠，我怎么没有？”

    “我也没”

    “听说要‘仇大苦深’才可以？”

    “破游戏，仇大苦深？妈的，难道让老子去自残？”.

    “恶魔怎么说？”

    “听说有隐藏资质，性格比较适合当恶魔。”

    “性格又是什么鬼，系统能扫描想法，还能预判人的性格？”

    “我也不懂，网上研究这个多了，都是众说纷纭，也就图一乐呵。”

    张淼和若然哥对这些不感兴趣，两人早就打算好了重生后直奔深渊的大门去，转成恶魔换个玩法，主流的玩法玩不过，经营类的总可以吧？

    听了一会，张淼催促女兽人团长抓紧时间起团，团员们在这个新手村补给了一番，重新踏上行程。

    除了这个古怪的安全区，就全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了。

    系统和玩家涉足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身后了，十几人、几十人合抱的参天大树比比皆是，随便一根藤蔓都比人的大腿还粗，到处都是奇花异草，到处都是能伤人和杀人的陷阱。

    盛开的食人花花瓣张开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纠结的、宛如巨蟒的枝条在数十根参天大树上织成了一个巨网，不计其数的昆虫和小动物在这张网里生活，独特的生态链走个百米就完全不同。

    粉色的瘴气跟流水一样，一会涌动到这边，一会涌动到那边，好像有生命一般，没有看到一只魔兽，却感觉处处都有他们的身影，发现一种新的动植物系统标注都是红色，红的颜色有不同的深度，好像预示着它们不同的危险品级，大多数后面都跟着几个？？？号，全都是可以采集回去，当材料买的高级货。

    采集的话，会以为人觉得这里就是个宝库，探险的话，这里也有超出想象力极限的深度，但对行走在里面的外人来说就极不友好了。

    去死团的团员们都不再说话，浓郁的黑暗宛如货物一般，给人以巨大的精神压力，好像无数东西隐藏在黑暗中窥视着自己，好像整个森林都是活的。

    这种感觉极其强烈。

    直到现在，他们才明白，为什么深渊战场都去了，放着这个近在咫尺宝库直到现在都没有多少玩家涉足。

    “快看那棵树！”

    刚绕过一朵巨型食人花占据的区域，走在前面的斥候忽然发现前面的每一颗大叔都长了‘胡子’。

    “树妖，是巨型树妖，好家伙，四五十级起码！”

    巨型树妖排的整整齐齐，从上面跳下来一个矫健的身影，落地后一箭射在斥候的脚下，“陌生人，告诉我你们的来意！”

    ——是野精灵。悦燃的这真不是第四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