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耽美小说 - 我有一个好哥哥在线阅读 - 第二章

第二章

    江蚩见人出去,没了可发泄的受气包,冷着脸夹了块肉吃。又想起那小婊子筷子刚拿上,都没吃东西就被他揍了,心里又得意起来。谁让他是老婊子带来的小婊子。不然...凭他那张脸,江大少爷或许能高看他一眼。

    江蚩也是不想来的,江同毅在家里好说歹说他才答应来。他来,当然不是给任家母子面子,而是过来甩脸子的。江蚩想到江同毅下午在家里劝他的那副样子,就倒尽了胃口,更别说待会这老婊子小婊子就要住进他们江家。

    江同毅甚至为了那小婊子,将江蚩旁边的卧室刷成了蓝色,说是那小婊子喜欢蓝色。江蚩当时就呸了一口,喜欢蓝色,真他妈操了。倒不是蓝色怎么了,只是他太讨厌任家母子了,就算还没见过任闻,他也将人默认成小婊子。

    江蚩今天见了任闻,那张和他爸旁边的女人有七八分像的脸,就更讨厌了。任闻被他踢了十来脚都不吭声,而且,被烫了也不吭声,都快要让江蚩觉得他是个傻子。欺负傻子自然没意思,江蚩起身,不顾江同毅的询问,往外走去。他倒要看看这小婊子是不是傻子。

    任闻伸着左手,面前穿着白衬衣的男人正在给他上药。任闻低垂着眼,看着人小心翼翼地涂抹开药膏。红色的手背顿时被蒙上一层白,遮住一些,没遮住得更多。砰的一声,洗手间的门被人踢开。江蚩走进来,眼神凶恶,看着这场面,觉得这小婊子手段实在了得。他冷笑道:“陈实,我怎么不知道当秘书还要负责上药啊。”

    陈实是江同毅的秘书,之前被打发去给任闻买烫伤膏。他在洗手间找到任闻,任闻正对着镜子,一脸阴郁,见到他来,表情收敛了些,但也不说话。陈实将药膏递给他,任闻说不要。陈实有些头大,江同毅让他买药膏,自然不只是买而已,而是要让人涂上才对。陈实拧开盖子,给人涂抹上,任闻也不拒绝。

    陈实嘿嘿一笑,也不说话,他知道江蚩不喜欢这两人。好在药膏涂得差不多了,他重新拧好盖子,将药膏放在任闻手心,连忙出去了,他可不敢得罪江大少爷。

    陈实出去,整个洗手间就他们两人。

    任闻看向江蚩,眼珠子是极清澈透亮的黑,如初生的婴儿一样纯净,但眼型又太过媚,像他的母亲,眼尾上挑着,看人时总让人喉咙发热,心间发痒。“还想踢我?”任闻比江蚩矮了半个头,气势看上去没那么强,但江蚩无端地从他眼神中读出威胁之意,轻易地就被点燃怒火。他上前一步,揪住任闻的衣领。任闻眯起眼睛,语调平稳,“放开。”

    江蚩将人按着撞向墙壁,少年人总是热血上涌得非常快,“不放。”任闻后脑勺撞到墙,钝痛感袭来,他曲起腿往上。江蚩反应极快,弯起腿挡下,免了小弟弟被踢的痛。

    江蚩吃惊于这小婊子居然敢反抗,手段还这么下作。江蚩放开揪他衣领的手,将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然后,猛地一拳,挥向任闻。

    任闻的脸被打向一边,苍白的脸终于多了些色彩,一抹惹眼的红,在嘴角。任闻嘴里都是血腥味,头发散落下来,过长的刘海半遮住他漂亮的眉眼,也遮盖住他的戾气。任闻盯着地上干净的瓷砖看,心里想着,要是手上有把刀就好了,那他非得宰了面前这孙子不可,叫他的鲜血染红着这地板。

    江蚩看他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反抗。这一拳打他和打棉花有什么区别,不仅没区别,那口恶气还堵在心里散不去。江蚩看向他的右腿,黑色的牛仔裤上有鲜明的脚印,那是他踢出来的印子。“喂,你装什么呢?怂货。”

    任闻听了这话也不抬头,地板仍然是干净干燥的,没有红色的血。江蚩是江同毅的独子,谁见了他不怂呢,高居上位的人怎么爱说笑话,任闻扯起嘴角,有些疼,但还好,血混着津液已被咽下,吞进肚子里。

    江蚩看不得任闻笑,觉得这小婊子的笑怎么看怎么像嘲讽。他向来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可是他却没能阻止江同毅续弦,他心里的那些怒火朝江同毅已经发泄得够多了,现在就轮到了任家母子。任闻唇角的笑刺着江蚩的眼,他揉了揉右手,准备再来一拳。人终归不是棉花,任闻这回抓住他的手腕,道:“别打脸啊,江叔叔等会看到了不好。”

    瞧这用词,江叔叔,小婊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他老子看见就看见,还敢把他怎么样嘛?就算他打的是天王老子,他江蚩都能横着走。江蚩咬着牙,对着任闻的脸又是一拳。

    任闻觉得自己的牙都要被打掉了,如果知道江蚩是动不动就秀拳脚的人,他之前肯定不会曲起那一脚,没踢到人不说,还挨了两拳。任闻太过小看富家子弟,他以为江蚩和小时候欺负他的人一样,面上胆子大得能破天,实际吓一吓就会跑。江蚩不一样,他家有权有势,他做事从不想后果是怎么样的,他能不能承受得起,反正他有很多退路。实在没有退路,那就改写规则,重新定义退路。何况打任闻,都用不上退路这个词。

    任闻被打第一拳的时候希望手上有刀,捅得江蚩血溅三尺,这会倒是冷静下来。他年轻,他在全国最好的A大读书,像1998年修订版里说的一样,他和张华,李萍,‘我’一样,都有光明的前途。杀人犯法,要坐牢,当然,最可能被拉去吃枪子。虽然吃枪子在小时候听着很酷,但是为了捅江蚩这么个小崽子而去吃枪子,实在是划不来,那些为了光明前途的努力,都会随着江蚩肮脏的血被冲进下水道。

    江蚩实在没见过这么怂的人,都有点没兴致了。任闻不是江蚩,他从童年就要思考说话做事带来的后果,哪些话可以说,哪些人可以还手。他会审时度势,他会趋利避害,但同样的,他也会试探,他曲起腿,沿袭了过往失败的试探。试探失败不要紧,只要命还在,总会有成功的试探,总会有能还手的那天。

    “是叫任闻是吧?任闻,任闻,就是随便让人闻咯。啧,这名字起得挺小婊子的啊。”江蚩捏着他的下巴,大拇指恶意按压着破皮的嘴角。

    任闻倒没想到自己名字能被这样曲解,下巴被捏着,笑容都挤不出来,他说的话都含糊起来,“不是,叫江闻,江叔叔说我可以跟他姓。”

    事实证明再怎么含糊,江蚩只要不聋,都能听懂。江蚩果然暴跳如雷,他刚借着任闻的名字骂他小婊子,任闻就说他准备改姓江,绕着弯回骂。

    “小婊子,你会不会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江蚩气地冷笑,倒没直接挥拳揍他。

    任闻转着他清澈的眼珠子,将江蚩的脸仔细瞧了个遍,江蚩受不了他这种打量,小婊子这眼神像是在说他也就这么回事一样。江蚩捏着他下巴的手更加用劲,像是要将他下巴的骨头都给捏碎。

    “你与其在这里揍我,不如回去好好读书,别真的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大少爷。不然,东西被‘不是个回事’的人抢了怎么办?”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任闻真的戳了江蚩的心。江同毅准备将任家母子带回家住,给江蚩做思想工作的时候,着重夸奖了任闻是A大的学生,还是那一年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去的。再加上周围有些亲戚听说任白莹带着个儿子来,纷纷在江蚩耳边吹风,叫他盯着,别叫狐狸精哄着他爸把公司给了外来人。

    江蚩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

    任闻眼含着笑意,并未听话地再说一遍。

    江蚩松开他的下巴,又是一记右勾拳,任闻被打趴在地,干净的地板粘上鲜血。任闻嘴角和鼻子都流了血,他捂着口鼻,掌心都是温热的血液。

    “江蚩!”中年男人充满威严的声音。

    江同毅看他们久久不回来,被任白莹催着去看。任白莹虽然傻白甜,分不清那些暗处的中伤,但是江蚩可是明面上说过要教训她,她看着任闻去洗手间,江蚩离开席,两人都没回来,怕他们碰上,江蚩会对任闻做些什么。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就是准,江蚩正将任闻揍趴在地上。

    江同毅走进来,将任闻扶起来,挡在他前面,质问江蚩,“你怎么回事?好的不学,尽学些打架!”

    任闻听了这话,心里冷笑。江同毅虽是扶起了他,还将他护在身后,可话里话外都是维护着江蚩啊,好像江大少爷打人都是和别人学的,才学坏了,而不是他本性暴虐。质问如此轻飘飘。怎么,他还真能拿江蚩怎么样嘛?太搞笑了,他这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被人揍了好几拳了都。

    任闻站在江同毅的身后,默默朝江蚩比了个中指。江蚩立马扑了上来,骂道:“你个小婊子,老子今天一定要揍死你,操你妈的狗东西!”

    江同毅在场,怎么可能再让江蚩打人,将狂暴的江蚩按着。任闻笑看着,又换了只手比中指。江蚩嘴上不干不净地骂着,江同毅皱着眉头道:“江蚩,你有完没完!”

    江同毅年轻时当过兵,这把年纪也坚持锻炼,比江蚩这种少年人有力气得多,将人按得死死的,不能靠近任闻。

    任闻都顾不得左边脸上的伤,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当然,是躲在江同毅看不见的地方。好孩子的伪装还是必要的。任闻喜欢看这种热闹,要是有四块玻璃将自己和他们隔开,隔音又单向可见的最好,任闻一定将手拍得啪啪作响。

    “江同毅,你个畜生,你现在就帮着外人了!你个不要脸的,你对不对得起我妈!我操你大爷的,你放开我,老子今天一定要揍死这个小婊子!江同毅,你放开我,我妈尸骨未寒,你就娶了那个老婊子,你要不要脸,你是不是个畜生!”

    任闻很想提醒江蚩,死了十年的人,不能说是尸骨未寒。江同毅让儿子这么骂,脸上都没有怒气。任闻想看的老子打儿子的戏是看不着了。

    江蚩挣脱不开,还是当着小婊子的面被江同毅按着,觉得没面子,吼了一句:“江同毅,你放开我,我还有事,我要走了!”

    江同毅放开他,江蚩果然甩门走了。

    江同毅转过身,看着任闻。任闻早已收起嘲弄的笑,肤色苍白,嘴角和脸颊带着红,左手掌心也是血,看着就是一副可怜的受害者形象。

    “任闻啊,江蚩他不懂事,你不要怪他。”江同毅这话可不是请求,而是习以为常的命令语气。

    任闻左手紧握又松开,带着浅笑,道:“我知道的。”

    江同毅大概是觉得愧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他,“这个你拿去用,密码是你生日。待会我让陈实带你去看脸上的伤。”

    “好的。”任闻接过卡,都不带犹豫的。

    江同毅眼神微敛,随即转身准备离去。

    “江叔叔。”任闻喊着他,食指中指夹着那张白金的卡,问道:“这里多少钱啊?”明明是查一下就能知道的事情,任闻却要问江同毅,而且他语调上扬,将贪婪,狡黠都摆在脸上。因为试探失败,那就无需伪装。

    江同毅看着这张同自己新婚妻子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又听到他这问题,几乎愣了一瞬,道:“五百万。”

    五百万,被揍一顿,怎么想怎么亏。

    操他妈的世界,操他妈的结婚,操他妈的吃饭。

    生活果然不是八点档电视剧,他妈嫁进豪门,不仅傻白甜捧着心真是为了爱情,主动要签婚前协议,而且看江同毅对江蚩这态度,枕边风都不能吹。

    仇有点难报啊,人也有点碍眼啊,好在日子还长,小崽子,等着吧,我来和你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