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惊叫

    噗。

    ??

    ?　?　?　咚。

    ??

    ?　?　?　咚！咚！咚！

    ??

    ?　?　?　「不如你和他一起死吧？」男人侧着身体垂眸看向倒在地上抽搐的人，忽地转过溅上血的脸笑问她。斧子在往下滴血，红稠的液体似乎往外冒出巨大的腥气直冲她的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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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她四肢几乎麻痹，失声般只能发出嗬嗬的喘息。她无比惊恐地看着面前逐渐逼近的人，那把斧子，才一刀劈下人的喉咙的腹部的斧子在她的眼里不断地、不断地放大。血珠从血泊中随着男人脚步的移动而滴落成一长串弯曲的印记，仿佛凿穿她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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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下腹不断紧缩好似要漏出什么东西，她在瞥过血里躺着的人和那把越来越近的铁器后双目仿佛失去焦距，只本能地用手将自己的身体推离靠近的血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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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但身后没有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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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衔着恐惧的蚂蚁从那滩红色里生长，爬上她的脚踝，然后到全身各处。它们张开嘴上的钳子狠狠咬下她的肉里。后背抵在床边，她急促的呼吸和那垂死的人的低吟相互呼应。几欲冲出嗓子的心脏终于在皮鞋止住的瞬间于口中炸裂，飞溅到体内各处的血和肉块让她疯狂尖叫踢打。她尖锐的鞋跟击打上男人的脚踝，不成型的喊叫被害怕逼出。

    ??

    ?　?　?　啊！啊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

    ?　?　?　去死！！去死！！！别过来！！！别过来——

    ??

    ?　?　?　漂亮的皮鞋停在她前方不远的地界。她好似要呕吐，胸口一下一下的起伏。凌乱的头发黏在她的脸上，将平日里一张漂亮的脸弄得骇人。皮肉堆叠出的皱褶令她不复美丽，这里只剩一个高声嘶吼的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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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她还在尖叫。

    ??

    ?　?　?　男人蹲下来，一手仍握着木柄，另一只染血的手带着浓郁的臭味捻起她散乱的头发。指甲挠过的疼痛没有另他的动作停滞一分，他始终带着熟悉的淡笑替女人打理好那些黑色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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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男人手上的血沾上了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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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他耐心十足又异常温和地将最后一缕溜出的头发别到她耳后，他捏了捏女人的脸，如往常玩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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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别哭。」男人睁开眼抹掉她的泪水，他有些无奈道，「不哭不哭哦，怕怕飞走啦。咻——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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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别过来......别过来......

    ??

    ?　?　?　男人呀的一声突然抽回自己的手，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的孩子，对着女人脸上一条一块的血痕，他忽而腼腆地别开眼睛。他苦恼地对着女人止不住的眼泪发愁，然后猛地一把将人拥到怀里轻拍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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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但她只从没有遮挡的前方看见另一个红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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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嗬啊。嗬呀。呃啊。那人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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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她的耳朵忽然被一阵温热裹住，接着一道颇有怨气的声音撒娇似的说：「你怎么又看槐锦！你都看了他快二十年了。」他的音调一转，附在女人耳边道，「谢日闻，我那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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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握着斧柄的手指轻轻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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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男人的手指触感冰凉，攀上她的后颈轻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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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他叹了一口气，道：「我那样爱你，谢日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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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斧头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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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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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谢日闻从梦中惊醒，睡在一旁的林书学被她突然的叫声给弄醒，啪的一声打开夜灯的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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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然而光亮没能驱走她的心悸，男人的哀叹还在周围徘徊，那柄几乎要劈砍到她脸上的斧子使得谢日闻额头冒出冷汗。她没听见林书学的关切，只撑大眼白死死看着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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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多年前的害怕又袭上心头，谢日闻颤抖着手脚下床一把推开卫生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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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凉水上脸后才堪堪压下那股悸怕，她扶着盥洗台的边缘喘气。最后一点记忆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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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男孩推开了门。

    ??

    ?　?　?　而她免于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