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拒绝，就是好的开始吧
下午薇姨到分房间里拿来了下午茶。 发现放在一旁的午餐碰都没有碰过。 【少爷，这样子是不行的。身体会出问题的。】 鹬儿手里忙着，抬眼看了一下后，继续看着电脑屏幕敲着键盘。 【这些财报要赶出来。阿伟教了我一下，可是我做的还是不很好。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 【那让阿伟先生帮忙不行吗？】薇姨把水果和咖啡放在了鹬儿的面前。 【不行。他……很忙。】 薇姨告知阿伟刚才让厨房替妮拉再热了一下食物，后又询问可不可以晚上在海边安排一下晚餐，需要稍微布置一下。 这是为了讨她欢心才安排的吧？ 鹬儿皱了皱眉头回答，【按他说的办吧。】 【少爷，那个妮拉小姐和阿伟先生是什么关系啊？】 鹬儿不回答。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如果说是朋友又太过亲密，可是要说是恋人的话，妮拉又没有直接说过。总之，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妮拉是个美女，外表看起来和阿伟那么相配。谁知道两人会不会又擦出什么火花呢？ 在这里住几天，再相处一下，很有可能旧情复燃吧。 那到时候自己又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呢？ 是个一百瓦的大电灯泡，还是透明人一般谁都看不见呢。 鹬儿在心里苦笑了着，不过脸上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对薇姨说，【薇姨，客人的隐私我们不应该过问的不是么。】 【可是阿伟先生不是一般的客人呀，他对你……】 【好了。薇姨，别再猜测了。早上你的猜测我可以清楚告诉你，不是那样的。你误会了。】 【怎么可能误会……你们不是已经……】 鹬儿皱了皱眉头，握紧了拳头。 【难道睡过了就一定要有感情么？这么说那以前这些男人我是不是都应该发展一下呢？】 薇姨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于是不在出声，退了出去。 等她离开后，鹬儿拿起了咖啡喝了一口。 今天的咖啡为什么喝起来那么苦涩呢。 晚餐时，有员工前来敲门。 阿伟和妮拉请鹬儿一起去吃晚餐。 一天只吃了点早餐的鹬儿也正好有些饿了。 但当他来到海边，看着布置的美轮美奂的餐桌和精美可口的菜肴在夕阳的衬托下仿佛画一般，转眼又见阿伟在妮拉的指使下一会儿摆放水果，一会儿替她照相时，腹中的那一点点饥饿感一下子不见了。 他现在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突然被水灌满撑开了一般，饱得他想吐。 【鹬儿先生来了。】妮拉换掉了早上的细肩带短裙，现在身上穿了一件掀起飘飘的裸肩淡蓝纱裙。 美得好像是水里的精灵一般。 鹬儿低头看了看自己一如既往的白体恤和卡其色短裤，觉得自己穿得实在是有些丢人。 怎么能坐在这样的一位美人面前吃饭呢。 就连阿伟都穿得比自己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换上了一件沙滩衬衫，还有白色短裤。 头发随意地抓了一下，显得十分有型。 不过和第一次看到他那一丝不苟的发型相比现在倒是感觉轻松了很多。 表情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自己时那种充满了嫌弃，厌恶的样子。 现在的他表现得十分亲切。 甚至眼里还带着丝丝眷恋。 这应该是刚才镜头里看着妮拉小姐后一时转不过来才会露出的眼神吧。 【鹬儿先生，这里真是太美了。快过来坐。】妮拉拉着鹬儿坐在了长桌的主位上，然后自己在阿伟的身边坐了下来。 她背后的晚霞衬得两人仿佛神仙眷侣一般。 鹬儿不自觉地扣着虎口的伤处。硬生生地把胶布下昨晚才上过药的伤口给碾破了。 刺痛感让他腹中的反胃感稍微抵消了一些。 【今天拍照还顺利吗？】鹬儿先开口问。毕竟自己是主人，妮拉再怎么说也是阿伟请来来帮他的。 【非常的好。我给你看看。】 妮拉凑过来，身上的那阵花香味袭来。 这次有稍微的浓烈一些，刺得鹬儿头疼。 照片呈现的真的很棒。 果然，妮拉是有本事的人。自己怎么从来都没有想过给这里拍些照片呢？ 可能因为从自己的眼中看去，到处都是令人害怕甚至恶心的地点吧。 好像就没有一间房自己是没有陪人去过的。 从镜头里漂亮的照片，鹬儿看到的却只有这些。 妮拉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计划后，开始示意让阿伟替她夹菜倒酒。 阿伟都乖乖地照做。 这样的阿伟鹬儿没有见过。 他只记得自己也曾这么乖巧地替他冲咖啡，煮饭，就希望他能正视自己一眼。 但结果都没有。 鹬儿的鼻头酸酸的，眼眶也不知不觉地红了。 【鹬儿先生，我真的很高兴能来到这里。阿伟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没想到这里真的挺好的。】 【妮拉小姐玩得开心就好。】鹬儿的声线有些沙哑，但因为声音很小，别人听不出来。 【阿伟没跟你说过我俩的过去吧？】 鹬儿不想听。但也只能假装笑笑，拿起叉子叉起了一块烤的刚刚好的香茅鸡肉送入嘴里。 说什么都是尴尬，还不如不声不响地低头吃饭。 【我可是阿伟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个女朋友吧？】妮拉拉着阿伟笑着说，【我听说他在大学的时候可花心了。你到底交过多少个女朋友啊？没有十个也有九个吧？你这个花心大萝卜，一点真心都没有耶。当时对我也是这样。】 阿伟没有吱声，可是不想她继续说下去，于是拍了拍她的胳膊。 但这个动作在鹬儿眼里看起来更像是打情骂俏的暧昧。 他转头不看他们。 妮拉继续说，【今晚要是喝醉了，阿伟你可要照顾我呀。】 【你是那种一杯能醉得量麽？】阿伟注意到鹬儿手上的胶布下渗出了一些鲜红。 他为什么又把伤口抠破了？这样下去还怎么好的了？ 【反正你房间那么大，我就跟你一起睡吧？】妮拉嘟着嘴撒娇。 这话不知是玩笑还是真格儿的。 可是鹬儿却再也坐不住了。 他知道如果他再做下去，自己就撑不住了。 自己一直都很能忍。 无论别人对自己做什么他都能忍住。 忍着忍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了。 【别胡说了。喝你的酒吧。】阿伟也觉得这么下去好像不太好。 虽然鹬儿的表情似乎还是毫无波澜一般，但是他也不想再跟妮拉这么玩下去了。 妮拉说如果她能让鹬儿翻脸，那自己就有机会让他说出喜欢自己的话。 可是她都玩这么久了为什么鹬儿还是没有反应？ 难道他真的不在乎自己？ 自己真的在他心里只不过是一个床伴或者人肉按摩棒？ 妮拉又说了一些话，可是鹬儿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放下了手里的叉子 ，然后站了起来说，【我……想起来还有个电话要回。很重要。我不打扰了。你们继续吃。如果不够的话就吩咐工作人员再送点什么来吧。房间里……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打电话给前台。】交代完后，鹬儿转身就想走。 妮拉此时站了起来说，【鹬儿先生，我刚问你可不可以让我拍你的事呢？】 【什……什么？】鹬儿刚刚根本就没有在听下去，所以也不知道妮拉这么问过他。 【可以让我拍你吗？在酒店里？我觉得你的形象很特别，酒店如果有你出镜的话效果可能会好。】 鹬儿呆了几秒钟后说，【我……就不了吧。我不太适合……照相。我的样子……不好看的。】 说完他再也憋不住，转身就朝房间走去。 【他……没事吧？】妮拉没想到鹬儿居然会这么说。 这时阿伟的表情也挂不住了，【你玩笑开大了啦。胡说那么多干嘛？】 【我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发飙。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你了。】 【都怪你多事。】 阿伟追着鹬儿去了。 妮拉吐了吐舌头，抓了抓头发坐了下来。 【哎，好可惜哦。这一桌美食都留给我一个人享用了。你们两位今晚估计都要喝风咯。】 阿伟在酒店里找了好一会儿，没想到鹬儿走的那么快，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他来到鹬儿房间门口时碰到了迎面而来的薇姨。 薇姨板着一张脸对着他。 【薇姨，那个鹬儿房间的钥匙您有吧？请帮我开一下门好吗？】 【不行的。少爷没有吩咐你可以随意进出。其它地方都行，只有这里不行。】 【薇姨……我知道你不太喜欢我，但我真的找鹬儿有时。】阿伟的表情有些焦急。 不过薇姨还是不快不慢地说，【这里是少爷唯一能安静的地方了，请先生快点离开吧。别再打扰少爷了。他想见您的话会出现的。】 【薇姨……好薇姨。刚才鹬儿没吃什么，我真的很担心他。他的手又破了，我这是要给他上药才想找他的。你要不给钥匙，我就拍门，拍到他来开为止。】 【喂。阿伟先生，你别仗着自己是普拉纳拉先生的儿子就真以为能做什么都行。我们是很感谢你想要帮度假村渡过难关，可是你怎么能那样对少爷呢？少爷已经很可怜了。如果你真是个坏人，那么我们也不需要你帮忙，你还是离少爷远点别再害他了。】 阿伟气绝。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自己怎么就跟那些男人一样了。自己对鹬儿可以说是挖心掏肺的好啊。 【薇姨。我对鹬儿是真心的。绝对会害他。你快把钥匙给我吧。不然我就开始拍门了。】 阿伟一再的威胁，薇姨也束手无策了。 毕竟这个度假村也不大，要是他一直闹最后只是引来所有人看少爷的热闹，那就更不好了。 薇姨替他打开了房门，然后扭头就走。 阿伟走进房间，找了每个角落就是没有看到人。 正当他焦急地挠头的时候，这才看到外面海边似乎有个白色的身影卷缩成一团。 他这才松了口气，打开露台门走了出去。 他原本想笑笑说些什么轻松的话题。 但越走近发现越不对。 那个背影在颤抖着。 今晚云不少，月光也不是十分明亮。 可是白色的身影在漆黑的海滩边倒是很显眼。 那个颤抖的背影，显得如此瘦小。那个人正在可怜兮兮地小声啜泣着。 阿伟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他从后搂了一下鹬儿。 鹬儿抬起头，满脸泪痕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这是怎么了？鹬儿……怎么了？】阿伟也跟着难受起来，他轻轻地亲吻着鹬儿的眼角，脸颊。 显现的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他身上的奶奶的香味混着海水的咸味。 【宝贝别哭了。都是我……是我错了……】 鹬儿越哭越大声，他想推开阿伟。 往后一退，倒在了沙滩上。 海浪冲刷上岸，正好打湿了他的半边身子和碎发。 【鹬儿，起来，别躺在这里好么？我们回房间去。】 鹬儿哭得撕心裂肺的。 好像那么多年的委屈和忍耐一下子都绷不住了。 阿伟想拉他起来，但是他一点都不配合，手脚并用地踢开阿伟，嘴里喊着，【别碰我！你们都别碰我！！！滚开啊！！！！！】 然后双手抱着身子卷缩在沙滩上。 阿伟心都快碎了。 他见过鹬儿哭。 第一次看到他哭得那么凄惨就是在父亲的床边。 而这是第二次看到他哭。如果上一次是滂沱大雨的话，那这一次就是狂风暴雨外加电闪雷鸣了。 阿伟看着海浪就要冲过来了。 再一次的话，会直接冲在他的脸上。 他一个挺身，上前将鹬儿搂进了怀里。自己替他抵挡了一次海浪的冲刷。 鹬儿挣扎了一阵后停了下来。 阿伟看着怀里的人问，【鹬儿，你是不是喜欢我？】 鹬儿打着哭嗝，没有回答。 阿伟把心一横。随便吧，谁先承认都一样吧。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认定你了。 或许自己早已认定你了，只是以前都没发觉罢了。 【鹬儿，无论你喜不喜欢我。可我是真的喜欢你。】 听到阿伟这么说，怀里的人不动了。 过了不久，他听到了很小一声，【你是个混蛋……】 阿伟笑了，回答道，【没错。宝贝你说得对，我是个混蛋 。被混蛋喜欢是不是感觉特别糟糕？】 鹬儿没回答。 【我讨厌你。】 阿伟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在他耳边笑着说，【好。你讨厌我也好。至少说明你对我是有感情的。被你讨厌也好。我只有你，你想怎么讨厌我都行。】 鹬儿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边打着哭嗝边问，【可是妮拉呢？】 【没有妮拉。】阿伟低头轻轻地吻去他眼角的泪。 【可是……】 【从来都没有妮拉。以后也不会有，只有你。】 鹬儿缩小了身体，往他怀里钻了钻。 阿伟不自觉地扬起了笑容。 不拒绝，就是好的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