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出头

    黎延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色了，对于为什么从来没有对别的女人产生这种欲望，他只能归纳为脑子没有记忆，但是身体有记忆，身体对前女友余情未了。

    “云霏，真的不好意思，我刚才看到你就莫名的觉得很有安全感，所以才抱你，没有占便宜的意思。”

    “知道了。”严云霏有些失望，也释然，难不成还指望一个失忆的人再说以前那些甜言蜜语出来？

    当时是她不肯原谅他的，时光再来一次，她还是不会原谅，哪怕她也喜欢他。有些伤痕，不是随着时间消逝的，注定没有缘分罢了。

    眼见她转身就走，一点没有跟他叙旧情的意思，黎延压下不合时宜生出的几分绮念。那个想要复合的念头一闪而过，他心里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很明显以前分手是因为她不喜欢他了，他不想再做什么舔狗了，能分手就证明是没有用的。

    黎延脱下泳帽，捂着有些刺痛的耳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有时候费力去想以前的事情时，不单只会脑神经在抽搐着不舒服，就连耳朵尚未愈合的伤口也会有些疼。

    难道心里也有尚未愈合的伤口？

    那两个损友一直在注意着两人这边的情况，见严云霏掉头就走，张博然游上来问：“你不追？”

    黎延靠着池壁没有作动，“我都说了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追来没有必要。”

    张博然有了新的希望，追问：“你是不是现在不喜欢她了？”

    黎延犹豫了一下，才说出“不”这个字。

    “这是你说的，我现在去问她要联系方式，你可别吃醋。”说着，张博然双手按在池边，一跃而上。

    没过一会儿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难怪连你都要做舔狗，我能说出口的就两句话，她一点面子都不给。”

    内心深处竟然有一丝雀跃，他是幸灾乐祸还是真的舍不得？

    年轻人古来今往的日常都是白天闹，晚上玩，黎延跟着好友去了酒吧一条街。

    这是一间装潢清新干净的静吧，循环播放的音乐是流行歌曲，不会觉得吵闹，墙壁有不少装饰的藤蔓，到处可见的多肉植物，天花板铺着颜色并不复杂的线葡萄吊灯，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好友体贴的喊来三个女生，六人玩起了剧本杀的古老游戏。黎延对于坐在身边的火辣女生多看一眼都没有，他似乎沉浸在剧本之中。

    他挑的是一个寂寞孤高冷的杀手，女朋友都可以省了，不像别人还要搂搂抱抱，兴致高时亲上几口。

    黎延上厕所回来，张博然跟他擦肩而过，忽然又走回来搭着他的肩膀，走至过道的一旁，神神秘秘的说：“大佬，等下帮个忙呗！”

    “帮什么？”

    “我下午去问你以前的女神要联系方式的时候，听到她朋友在旁边说来这里玩，我才找过来的……”

    黎延听得眉头一紧，张博然犹然不觉，继续说：“你看那个妞还在盯着我，我骗她说上厕所才脱身的。”

    黎延倒是单纯的扭头去看，那张博然怕被发现，急忙把他的脑袋推回去，说：“你等下稳住那个妞，我上完厕所就去隔壁逛一逛。”

    黎延下意识想拒绝，可真的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只得压下心里的异样感。不过从他的感觉来看，严云霏很难接近，博然这样的花花公子，不可能得手的，就让他试试，早点死心也好。

    于是他只得答应下来。

    黎延在外边等了片时，张博然也不知道是肾虚还是过于心急，两分钟就过来和他集合了。他带着黎延往一个方向走，难怪这个家伙老是出出入入的，原来早就在找严云霏在哪一桌。

    黎延见到身后跟来的同桌女生，连忙回身去帮朋友打掩护，那女生便只顾跟他聊天而忘记了这头的状况。

    没过一会儿，张博然走开的方向传来一阵吵闹声，他有些惊讶，猜想是不是好友闯祸了？

    黎延往吵杂声走去，不少人也纷纷往那处探头，他一下子就找到了正在发傻不动的张博然。

    张博然视线角度和周围的人一样，是角落最后的一桌，他人还隔着两桌呢，压根就没过去。

    黎延停在好友身旁明目张胆的看戏，忽然发现这场事故的主角还真是认识的。

    干果、薯片洒落一地，玻璃碎片混在杂乱中闪闪发亮，一名十来岁的青少年蹬在走道旁，酒吧的智能机器人拦在圆桌前。他的双目喷火一样，怒瞪着隔在圆桌后的两名美少女。

    “我艹你妈的婊子，今天你不给我跪下道歉，你别想站着走出这个门口！”

    那两名显眼的少女正是严云霏和周君君，她们互相抱在一起，缩到桌子里边的墙壁。周君君在哆哆嗦嗦的，严云霏虽然看起来镇定，眼里却有些慌张。

    黎延询问身旁的好友，张博然跟他说，走过来时刚好看到严云霏被骂人的男生搭着胳膊，没挣脱开，然后扇了对方一巴掌，结果惊动了男生的朋友，全走过来围着叫嚣；本来跟严云霏的同桌两个男生都很没用，跟着一个女生跑了。

    黎延想起下午他对她又抱又摸，换到现在，这得吃几个巴掌啊？他悄悄按了一下一键报警的键位，祈祷警察早些出现。

    周君君小声在闺蜜耳边建议：“小霏，他们可能会打我们，不如试试道歉？”

    六个人高马大的小混混围得蚊子都不敢飞进来，猛虎一样的眼神，随时会暴打一顿的架势。严云霏不低头也不行，身体过于克制，双手涔出的冷汗便比闺蜜还要多。她和君君刚才就想报警，掌中机被对方先一步扯走，丢到地上一脚碾得粉碎。

    她低着头，嘴里咬着的几个字半晌才吐完整，非常的不情愿。“对……对不起……”

    智能机器人被挤出去，那名青少年踹开桌子，火气十足的上来捞着她的后脑勺，用力的往外一带，要把她往地上压，“我说跪着道歉听不到吗？”

    严云霏被拐得往前踉跄几步，扶着沙发后的墙壁站直，只听耳边有个男人斥责：“你不知道我们虎牙哥是什么人吗？是你随便能动的？”

    严云霏贴着墙壁，心惊胆战的大口呼吸，胸腔剧烈震动下，乳沟也颤颤巍巍的吸引人。

    周君君钻过男人身躯拦起来的围墙，走近她的身旁，抱着她的手臂，吓得哭出了声，一脸的涕泪纵横。“小霏，怎么办啊？”

    严云霏原本是不肯跪的，可这样会连累无辜的好友一起陷入未知的危险之中。就算是为了君君，她也得折服。

    正在她要蹲下来的时候，那青少年向其他人使了个眼色，有一名大汉上来扯走哭叫不休的周君君。

    不良少年故技重施，捞着她纤细的脖子移开紧贴的墙壁，抱着她挤压着胸脯的柔软。他低头贴着她的脸颊，像是个野兽般，鼻尖从下颚缓缓擦上额边，拧着牙说：“不想跪也行，你今晚跟我出去睡一晚，我还反过来给你买礼物。”

    男人身上陌生的气味混合着香水味，让她有欲呕的不适。她拼命的推他的肩膀，手肘抵在胸前，全身扭动都没能挣开钳制，腰上被掐到骨肉都在发疼。此时才惊觉到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黎延以前是那么温柔，从来不会弄疼她，哪怕下面硬得不行都会怜惜的放开她。

    可她现在面对的小混混，粗鲁而恶心，像是要把她撕裂一样，这是真的要侵犯她。

    “别动，你他妈弄得老子想在这里肏你了！”小混混一边拧着牙低吼一边用坚硬的下半身撞着她同样绵软的腹部。

    张博然看戏看得好爽，转头却跟好友吐槽：“真的好没风度啊。”

    话音还未落，好友一支箭似的冲出去，猛地挤入男人围着的缝隙，一把拉开胡作非为的小混混。“我报警了！你们还不走吗？”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可能等不到警察来，严云霏就会发生什么意外。

    经过这么久的又吓又惊，骤然出现的救命稻草是如此的难得。严云霏定定的望着他，实在无法置信，怎么连在这里也能偶遇。

    那混混年纪不大，却是十分嚣张，大刺刺的笑起来。“你以为警察有用？你看看这里这么多人我们怕过吗？”

    “怎么，要演粤语残片啦？英雄救美？你倒是想，不过自身难保吧？”小混混身旁的男人刚说完，其他人瞬间发出了哄堂大笑。

    张博然没想到好友这么刚，不是说不喜欢了吗，现在这么不顾一切的护着又是咋回事呀？等下被围殴的时候，他只能替好友抱头痛哭了。

    连严云霏也这么想：周君君的男朋友都毫无担当的走了，他一个脑子记不清她的人，这时候有必要来出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