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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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烦躁地抱着自己的双腿，他对坐在身旁的臭母牛说不上是厌恶，但却也绝对没有好感。 大脑告诉他该理智，唐若潇告诉他该理智，唯独他自己。 风从他们身边吹过，乡间深秋的傍晚总是显得格外落魄和萧瑟。 诺君将身上的外套给李沐披上，纵使小土狗再反抗，诺君还是不厌其烦地让他穿好别着凉了。从外套上传来的温度让少年虽然还在嘴硬，却不是非常抗拒了。 那个臭婊子，大胸母牛，就是他破坏了自己的生活！李沐在宽大的外套下默默地啃着诺君带来的烧饼，对方却揉了揉少年闪耀的金发。 李沐果然还是个孩子，稍微对他温柔点，少年便不再狺狺狂吠了。 “先说好，我可是最讨厌你了，你对我再殷勤也没有用！” 诺君好像不在意李沐的话一样，还是对他笑了笑。 “李沐，你讨厌我哪一点呢？” “我，这，”土狗显然是懵了。“哪里都讨厌！你把一群坏人引了过来，唐若潇肯定这次亏大了！还有！你胸太大了，屁股也大！” “是吗…对于那件事情，我真的很对不起。” 悠久的风吹过了他们的发梢，在夕阳下少年看到了诺君一张快要哭出来的脸。他的牛耳还是和往常一样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眉头紧锁着苦笑。 “让你这么讨厌，我真的很抱歉…”就好像无法被照亮的人偶一样，诺君的心好像被折磨透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的过去是怎么样的，我要走向哪里…” 李沐看着他，不想听他在这里絮叨，却又被迫理解到了他的感受。 “明天的我究竟会在哪里呢，我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又是为了什么我会来到这里…我全都不知道。李沐，你知道你的过去，你的故乡，可你真的明白未来到底会怎样吗？” “…我只知道要过好现在的日子，对于未来…我不知道。”金发的少年看着诺君，他看不清背对着夕阳的男人的表情，只能从男人的话语里听到一丝不安。 “对啊，我也不知道。李沐，你也在城里打工过，那你在那里过得好吗？” “不，我甚至还没有在这里过的自在。” “你很喜欢这里的生活吗？” “那是当然了！”金发的少年猛然来了精神，他甚至嘴角有些上扬地说着：“我不用再担心会睡在大街上，也不会饿肚子…还有人关心我，我…”李沐说着便想起了什么。 “你很开心，我知道的，我也很喜欢这里…对不起，我不是想和你争什么，我只是把这里当做了救命稻草，如果不牢牢抓住他，我根本不知道我要飘到哪里…” 李沐有些心虚，他有些不能自如地面对诺君失魂落魄的神情。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最后的一点残阳让诺君看起来快要被黑暗吞没了。李沐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想要理解诺君，他明白诺君的恐惧，当初的他也是这么地茫然。唐若潇对他而言其实也是一块洪水里的抓板，他只有抓住这样的生活才能继续活下去。从本质上来说其实他和诺君都是一样的，他根本没有权利去嫉恨诺君，选择的主人只有唐若潇一个人。 “我舍不得离开，但是我时常想要自杀…”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自杀！” 诺君低着头还没说完，李沐便猛地站了起来，半跪着攥住了诺君的手腕。奶牛被李沐的行为吓了一跳，接着就是李沐披着的外套落地的声音。 “你不是这么脆弱的人吧！就算别人说你是婊子，就算有人讨厌你，可那也不是你自杀的理由！” “不是，我…” “我当初被别人赶出来，被一群人围着打，没有饭吃，外面也很冷…”李沐说着，自己的眼泪便涌了上来。“我被别人误会，他们根本不把我当人看。可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活了下来！我…我还是来到了这里，我遇见了唐若潇，遇到了你！”金发的少年觉得自己的样子有些丢脸，用袖子猛地擦了一把眼泪。 “我听原来的工友说自杀的人会下地狱的…你想不起来也好，不知道自己的故乡在哪里也好，以后你还能和我们一起创造回忆啊！就算你软弱了点，那个，那个…胸大了点，屁股翘了点，可是你就是你啊！你能改变什么，你想当什么样的人都随便你好了！你活着就是最大的意义啊！” 诺君愣了下，随即反应了过来，对着李沐笑着。他温柔地看着义愤填膺的少年，不忍心打断他的慷慨陈词。诺君站起身来，把地上的外套捡了起来抖了抖，重新为少年披好。 “所以，那个什么…诺君你就算是留下来也没有关系，你是个很好的人…是我一直不好…” 李沐偏过头去，吸了吸鼻子。 “李沐，谢谢你。”诺君把李沐抱住，少年的头正好抵在了男人的胸上。 虽然触感真的不错…果然最讨厌这个大胸母牛了！ “你们回来的正好，我刚把饭做好。”唐若潇把随便挽起来的长发散了下来，看起来乱糟糟的。“怎么，关系处的怎么样了？” “什，什么叫做关系怎么样了！” “嗯，李沐是个很好的人。” 唐若潇摸了摸下巴，笑了起来。他们看来是不错了，李沐果然还是小孩子的心性。 “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来吃饭。我今天炒了辣椒疙瘩，来尝尝。” 李沐半信半疑地夹了一块辣椒，他不相信唐若潇会做饭。 “若潇，你做饭真的不错啊。”诺君的牛耳都上扬了起来，他又扒了一块辣椒疙瘩放进碗里。 “什么！这个味道…你说！是不是在门口的小饭店里买来的！” 唐若潇撇了李沐一眼，说道：“再不吃就没了。” “唔！”李沐吓得赶紧多夹了两块疙瘩。 “为了联络你们的感情，明天早上李沐去帮诺君挤奶。”唐若潇风轻云淡地说出了惊天动地的话出来。 “这，其实我自己能…”诺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想金发少年掐他的胸部就感觉一阵疼痛。 “李沐，你其实是不会挤奶的吧。”唐若潇安慰了下诺君，转头对着李沐严肃道。 “谁说我不会的！这么简单的事情交给我好了！”少年气呼呼地。 在一片吵闹中，诺君淡淡地笑着，只觉得太阳穴和胸突突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