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说到底，你不过想是利用别人来摆脱如影随形纠缠着你的罪恶感
从手机联系人中找到陶小川的名字。你叫他出来见面，他答应得很干脆，更像是等待你多时。 你早在之前就察觉出，陶小川奉承你并不是为了和你上床，那时的你对此不上心就没有深究。现在看来，你被这个小家伙给算计了。 你们约在秦房子附近的咖啡厅。陶小川来得很早。你到的时候可以看出他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手边的咖啡被他喝得差不多见底，或许他有些紧张。说起来，按照资料上写的，他今年不过19岁。换下酒吧中调酒师统一的制服穿着干净的便装，没有涂抹发胶的头发柔顺地贴着鬓角，说是校园中的学生也不过分。 “您、您好。” 陶小川双手卷着衣服拘谨地同你打招呼，与那个在欢闹场左右逢源如鱼得水的人气调酒师判若两人。 “看来你早有预料我会联系你。” 你装作不经意地打量他，等待着从这个漂亮的小脸蛋上发现表情的破绽。 “不是的。或者说，是我期望您会联系我。” 陶小川表现的这般单纯无害，都让你差点忘记当初试图勾引你的人是谁。 “因为我联系你，就代表我对许鹏程的事有所了解，对吗？你还真会演啊，小骗子。” 陶小川微微抬头，并不敢反驳你。 “你怎么选中的我，广泛撒网吗？你就那么确定，我会管这种闲事？” 陶小川眼神闪动，缓慢地眨着眼。这代表着他在思考着如何回答你的质疑。他很聪明，然而终究不够成熟。 “我，觉得，您可能是有身份的人。普通人管不了他的事。我也，跟踪过您，去您下榻的酒店…我只是…赌一赌罢了。不过，我赌对了不是吗？” “赌对了？你还真肯定啊。” 你嗤笑道。 “谁说我要管这件事？我又为什么，要为你的错误买单呢？” 你简单的一句话让陶小川小脸瞬间刷白，努力地维持着镇定。 “让我来想想。当年，韩殊应该会跟你说，如果想要自由，他可以放过你。但是需要你作伪证，指正许鹏程强奸威胁未成年。啊，他还给了你不少钱吧，你这个脸蛋看起来不便宜呐，倒是不如你原来的那张自然。事发那年你15岁，算起来今年也就19岁，你的年纪也是虚报的吧？” 你每说一句，陶小川的脸色就越难堪，你知道你的每句话都说到了他的痛处，同时证明你的猜测没有错。 “既然当了忘恩负义反咬人的狗，那就把嘴咬死了不好嘛？现在觉得后悔，你那点微不足道的良心能干什么呢？拿着钱换个容貌换个身份，逍遥自在，又管他许鹏程的死活。” “我，我当时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听到他的声音都能让我颤栗不止彻夜难眠。我只是，不想再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房间。我不是故意的。” 直到现在，陶小川提到那个人，都会令他下意识地用指甲抠自己的掌心，他双臂环抱着自己，似乎觉得这样就会再不受伤害。 “我也是最近一两个月才遇到许警官。他突然出现在酒吧，我几乎认不出他。以前他炽热得像是不烫手的太阳，而再见到的他，却是一具行尸走肉。就算我没有整容，他可能都认不出我。他的眼里没有任何人。我以为是牢狱生涯改变了他。我始终觉得自己没脸面对他，后来当我鼓足勇气跟着他出去想要跟他相认，目睹了一个试图接近他的女孩被人绑架上车，我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他都没有逃出来。” 他拿起已经冷透的咖啡，强迫自己喝下去，怕自己因为害怕而说不下去。 “我不敢跟他搭话，因为我怕自己被发现，像那个女孩一样绑走。就只能从跟他搭讪的人身上下手。” 陶小川抬起头，直视你。 “您不是我第一个接近的人。却是唯一一个联系我的人。” 你安静地听他诉说藏匿多年的秘密，没有任何触动。 “然后呢？因为你的害怕与恐惧，就要拉无辜地人垫背。如果我因为多管你们闲事而被韩殊抓回去。你又能如何？” 陶小川猛烈地摇头否认你的说法。 “不是的！我知道你跟我不同，你的背景不是厉害吗？你能够做到！” “如果我就是个普通人，跟你一样呢？说到底，你不过想是利用别人来摆脱如影随形纠缠着你的罪恶感，你以为什么都不付出就能赎罪？这是在开玩笑啊。你做这些，并不是为了许鹏程，只是为让自己心安理得罢了。” 以前你觉得他是个聪明会来事的人，现在看来，就是个自私自利虚伪的骗子。 “我以为你会给我讲个好听的故事，原来是来浪费我宝贵的时间。我们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说罢，你整理好衣衫起身准备离去。 陶小川冲到你身边死死抓住你的手腕，失控般大声喊道：“我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当时不过是个孩子！没有人能够帮助我！除了服从他，我什么都做不了！” 咖啡厅内优雅静谧的环境被这叫喊声打破，周围的客人和服务生频频投来关注你们两个男人之间的拉扯。 你冷眼盯着他拉你的手，心生嫌恶。 “孩子。是啊，15岁的孩子。一个孩子都尚且知道如何撒谎，迫害拯救你的警察来自保。一个人犯的错，就因为他是孩子就无辜吗？你跟我诉说着你的孤苦无助，又怎么知道当初如果你选择相信他，他不会伸出手来帮助你呢？是你，还有那两个孩子，把他和你自己一起推下地狱。而我，为什么要接手你们的烂摊子？” 你无情地挣脱了他，宛如扯断陶小川身上的最后救命稻草，陶小川呆愣地站在那里，迷茫又无助。 “哦，对了，还有一点。” 你停下步伐，转身看他。 “我确实很厉害。但不是因为什么身份背景。而是我这个人。” 你走得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不管那个被你留下的人接下来如何自处。 “我，果然不喜欢孩子。”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