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散功

    这几天，五大门派护送失去修为的弟子离开碧城，城内留下一部分人，搜捕封泉。宁雪落在易容的时候，不仅改变了肤色五官，也用鞋垫腰垫修饰了身高体格，以防被熟人认出来。

    进城以后，宁雪落在茶摊听见自己的名字，竖起耳朵留意对方在谈什么。其他人得知解药有假，非但没怪罪他审讯不力，反而认为是魔教头子狡猾，在牢里假装痴傻。封泉挟持宁雪落逃往吕山，必然拿他做炉鼎，加上封泊的坠崖之仇，现在怕是生不如死。

    宁雪落听到这些揣测，感激又黯然。自己为了私心，做了正道的叛徒。宁雪落本来打算假造经脉受损，说他在与封泉双修时，强行截断内力传导，打伤封泉逃回碧城。现在听到担心之语，心中有一股冲动，想要就这样安然无恙地回天池派。就算看着师父的眼睛撒谎，至少不借助伤势骗取同情。

    宁雪落取得了仙女蜂以后，干脆利落地与封泉分道扬镳，与在碧城的师兄弟碰头。五大门派中，天池派的人数折损最少。吴声合只带了十二名亲传弟子来碧城除祟，包括宁雪落有七名弟子中毒。

    鹤发仙袍的吴掌门坐在高处，面无表情，而下方，宁雪落正在讲述他从封泉口中听来的解药信息。

    “弟子以为，一方面要在农田果园搜寻血蓟马，另一方面筛选出那些活过了仙女蜂寄生的蓟马，尝试培育解药。仙女蜂的寿命有二十一日，培育蓟马需要十四天，很快就能看到结果。“

    吴掌门冷冷打量站着的宁雪落。其他弟子的注意力都被解药和毒药吸引了，没有深究他的异常。宁雪落身上既无内伤也没有外伤，神色放松，根本不像刚刚当过炉鼎的人，这些，掌门都看得清楚。

    “你不必跟我们回天池城。宁雪落，加入魔教也好，回家入仕也罢，望你好自为之。”

    掌门的表情写着“你的主意太大，天池城容不下。”

    宁雪落心中急痛，上前一步跪下，重重叩首：“徒儿会散去功力，绝不留下双修的痕迹在身上，请师父允许徒儿留在天池派，做个打杂小工。“

    弟子们对视，略微感到唇亡齿寒。三师兄从魔教手下逃回来，又取得仙女蜂，不仅无过，反而有功。掌门为何当作叛徒发落？

    吴声合的年纪大，看人准。宁雪落不仅不是从魔教手中潜逃回来的，反而可能被封泉迷惑了心智，已经在为他办事。

    “那就准你立刻散功。“掌门命令，下垂的眼角全是无情。弟子们噤声，虽然双修不是三师兄的罪过，天池派确实容不得淫邪修为。

    如果换成灵犀宫或者噬牙帮的掌门人，或许会命令宁雪落闭关，先躲过风头。这两个门派十分护短，异口同声断定白鹿之和赵狩双修，是被封泉逼迫的，封泉提供解药，也是为了控制他们。

    魔教势大，不知道何时爆发下一次冲突，对于门派里面气海完整的弟子，自然是能保就保。

    “是，掌门。”

    宁雪落原地盘坐，毫不犹豫地开始散功。运转内力破坏经脉时，不禁想到太和糅经。若是本人的真气乱窜，会引发走火入魔，功力尽失。在炉鼎的经脉里运转，却可以激发新生内力，真是奇妙。

    宁雪落把注意力从剧痛转移开，侧过脸喷出一大口血雾。他扶着地面，试图重新跪起来。两位师兄请示掌门，得到了允许，把宁雪落带下去。

    宁雪落闭门养伤期间，封泉返回吕山之巅重掌焚檀教，他发布告示，焚檀教会继承封泊时期的教规，约束教徒，邀请不论背景、不论修为的新鲜血液加入。

    宁雪落觉得好笑，这则假惺惺的公告能吸引正道弟子吗？五大门派已经给失去修为的弟子安排了去处。

    一个月后，吴声合召见宁雪落，命他赶往小京城。天池派的内门弟子很少，因为吴声合刻意保持亲传弟子的人数。习武有成的弟子会出师，驻扎在他们位于小京城的分堡。支撑天池城每日花销的钱财，就源自分堡。

    天池分堡的弟子失踪，多日遍寻不到。宁雪落听了任务内容，心里忧虑，他现在赶往小京城需要乘坐马车，行几天几夜的路。没有本派的轻功，又怎么追踪本派的人？

    掌门恐怕不想留他在天池城，寻了借口打发到分堡。就当借机散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