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上天待我不薄

    段雪颜把自己屋里门口的地垫咬开，掀了起来，苏凌誉俯身捡起了地垫下的钥匙。

    几乎只是犹豫了一瞬，就打开了门。

    屋子昏暗，没有灯光，窗帘紧紧的拉着，因此他很努力的才分辨清了地上那一团黑乎乎的，是个人。他趴在地上，身影有些熟悉。苏凌誉向前走了几步，摸到了墙壁上的灯，打开，一下子将整个前厅照亮。苏凌誉惊了一瞬，以为这是什么凶案现场。确实太惨烈了，他身上的衣服被豁开了无数道口子，血液从里面淌出来，花色的地毯被晕成了深啡色，几根手指以一种奇怪的姿态扭曲着，脸颊青紫一片，这个人……苏凌誉皱了皱眉，边努力的回想他到底在哪见过这个人，边轻轻的用手探了探鼻息，然后松了一口气，还活着。苏凌誉赶紧打了120，段雪颜也松了口气，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以为要费好一番周折的。

    地毯下的钥匙，是为了仇家留的，他总是在睡梦中幻想着，谁能发现钥匙在那里，开门进来给他一枪，干净利落。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居然还是为了自救。

    “你是患者的什么人”？

    “……朋友”。

    “最好让他亲属来一下吧，他失血过多，一直没有意识，情况很危机”。

    “会死吗”？

    “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其他还好，就是身上有两处很深的刀口，一处在心脏下三寸，一处在肺部，已经造成了血气胸，现在血压非常低”。

    “我…我联系不上他的亲属，还请你们尽力救活他”。

    护士点了点头“这是自然”。说完又走进了手术室。

    苏凌誉悄悄的把衣服打开，让winter透透气，是的，没办法，情况紧急，他没办法把winter随便放在哪里，只好藏在身上。好在它乖的不得了，一动也不动。

    手术很成功，段雪颜在ICU住了几个小时，就转到了普通病房，苏凌誉坐的地方从走廊换到了病房里，第一次认真的端详这个男人的样子，他寸头，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天生如此，他白的吓人，五官是深邃的，却有一个很薄的嘴唇，即便右脸颊已经高高的肿起，还是能看出来，他是好看的，并不是常人说的帅气，他只是…只是单纯的好看，因为每一个五官都长在了合适的地方，大小和形状都恰到好处，像造物主精雕细琢出来的，甚至有一种近乎妖冶的完美。他也终于想到了自己在哪见过他。

    腕表上的时间指到了晚上十点，苏凌誉有些疲惫，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仁至义尽到这种地步，而怀里的winter突然不耐烦的动了起来，他使劲的抱着才让它不至于跳下去。床上的男人却慢慢睁开了眼睛，苏凌誉昏沉的睡意被驱散了不少，他声音不大不小的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然后，影帝清清楚楚的听见，床上躺着的男人看着他，张开嘴，说了一句“喵”。

    ？？？

    苏凌誉觉得自己应该是进入了什么奇妙的二次元世界，他开始认认真真的思考，自己精神到底有没有出问题。

    而段雪颜也比较尴尬，他睁开眼的时候，混乱的很，分不清自己是人是猫，脑子一抽就学了一声猫叫，如果他解释不清楚，那就很难收场了。

    “呃，如果，我说我就是winter，你相信吗”？

    苏凌誉看了看怀里躁动不安的猫，给了一个疑惑加明显不相信的眼神。

    “如果我说，我是…我是猫妖，受到危险的时候，可以把元神藏到猫的身体里，你相信吗”？

    他说完自己的脸就红了，这也太扯了。果然苏凌誉眯起了眼睛，他连忙又换了一种，其实…其实我…

    苏凌誉打断了他的话，“这位…先生，你是在玩我吗”？

    段雪颜急得脸更红了，他怎么可能那样做，只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说自己喜欢他喜欢到日日夜夜发骚，然后向老天许愿能变成他猫吗？

    “我以为，我起码算是救了你，为你垫付了医药费，你就算不坦诚以待，也不至于说些荒唐的话来敷衍吧，比如，猫妖这种……”

    “对不起，其实是这样，我前几天莫名其妙的魂穿进了winter的身体，然后……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回去了，今天…是被东凛追杀，只能借winter来向你求救，麻烦你了”。

    苏凌誉颇有些玩味的看着他，“莫名其妙？这天底下不会有莫名其妙的事”。

    明明只是普通的语气，他却像是被欺负的狠了，身体真的抖了一下，他的头低的更深了，“是……是因为，我…”。

    苏凌誉看着这个上一次相见时，和昏迷时都显得冷冽的男人低着头，原本苍白的脸涨红了，正因为他白的过分，所以红的才如此明显。他像是一只被驯养的服服帖帖的小猫，在主人的手掌上轻轻的战栗着。

    “算了”，苏凌誉莫名觉得自己过分了，可他明明也没说什么呀，“你既然醒了，就自己在这休息吧，我先走了”。

    段雪颜什么也没说，抬头温和的看了他一眼。

    又来了，这种似曾相识的，湿漉漉的眼神，他眼神里没有欲望，没有复杂的情绪，只是这么仰头看着，好像在说，好的，你走吧，可是自己却会因为这个眼神生出不忍，生出愧疚，生出怜惜，因为仿佛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能读懂，他在挽留，在害怕，可是为什么？

    算了，和他的纠葛，已经不浅了，何必介意更深。

    “你躺下睡吧，我还是先留在旁边”。

    “喂，小陈，你来一趟中心医院住院部9…9013，放心，不是我病了，过来把winter带你家去”。

    他把陪护床撑开，打开了卫生间的门，把winter扔了进去，锁上门以后合衣躺在了床上，偏头看见男人还在愣愣的坐着，扬了扬眉道“你怎么还坐着，不疼么？中了那么多刀，肋骨都断了”。

    段雪颜闻言赶紧艰难的往下躺，一不小心杵到了手指，疼得身体瑟缩了一下。他没吭声，安分的躺了下去。

    唉，苏凌誉叹了口气，这人？怎么这样，他没有发现自己自从遇到他，一直在探究着，好奇着。

    护士过来查房，打开了门，进来用体温枪给段雪颜量了一下体温，一个黑影在外面迟疑了一下，躲在了门旁边。护士走了以后，门突然被人使劲的打开了，好好的弹簧门被刻意的撞在了墙上，整个屋子微微颤了一下。

    “真是你啊，听说你今儿是爬着出汇凛大门的？啧啧，可真是风光啊”。

    段雪颜偏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西夜的肖三，这人在他手里吃过几回亏，真他妈的冤家路窄，他淡淡的说了句，“你消息还挺灵通”。

    “别废话了，在这遇到就是缘分，去给我现在还躺着的兄弟磕三个响头，爷爷今天就放过你”。

    “呵”，段雪颜突然看向了坐在陪护床上的苏凌誉，“主人，他欺负我”。

    苏凌誉：？？？

    肖三：？？？

    他往下趴了趴，小声地说“我和你的猫都共用一个身体了，保护自己的宠物，不是主人该做的吗”？

    哈？苏凌誉笑了，他站了起来，把外套的链子扯开了，肖三才注意到这个过分俊秀的人，他皱了皱眉头，“你谁啊，和他什么关系”？

    “我？小演员罢了”。他边说着边把衣服扔到了床上。

    肖三顿时放下心来，“操，一个戏子还敢嚣张，老子………唔”

    苏凌誉往后退了半步，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将单腿抬起，以另一只腿为支点，扫过了空气，呼啸着停在了肖三的耳侧。“你确定，还要留在这”？肖三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两步，苏凌誉收回了腿，拍了拍裤脚，仿佛那里沾到了什么脏东西。

    段雪颜笑着看了看他的小动作，然后才抬起头对着肖三道“忘了告诉你，他当演员之前，是练散打的，大概有…四段”。

    苏凌誉忍住了没纠正，其实是五段，他今年才考出来的银虎。

    肖三只是来医院看看兄弟，连枪都没揣，他恶狠狠的看了段雪颜一眼，“有本事，你这辈子就别落我手里”。

    把垃圾赶出去以后，苏凌誉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问“你怎么知道我练过散打”？

    段雪颜没有直视他，看着天花板说“我微博ID叫浮光大夫人”。

    咳咳，苏凌誉咳嗽了两声……他的工作室叫浮光文化。

    “不过，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同时惹上东凛和西夜，刚才那个人，是西夜的吧，肖三爷，我之前见过”。

    段雪颜心头一动，他这些年在道上没用过真名，除了东凛几个当家的，还有自己过命的兄弟们，别人都只知道他姓段，叫一声段哥，或者三当家。

    那就代表……他可以隐瞒自己自认不光彩的过去。

    “我就是给条子当线人的，之前在西夜干这事被发现了，害的他们折损了不少人，后来换了个名字逃去了东凛，这不，又被发现了”。

    “给条子当线人？你图什么，每天在刀尖上滚着就算了，死了也落不到好”。

    段雪颜点了点头，“我也知道，就是…连初中都没毕业，也不知道能干点什么混饭吃，条子给我钱换消息，我摸爬滚打的这些年，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

    苏凌誉皱了皱眉，那以后呢，你要继续干这个，到北朔？还是去南罡？下次也许就不是被人打到休克这么简单了。

    段雪颜小声地叹了口气，说“你救了我，以后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苏凌誉噎了一下“你们道上混的都这风气？我可不需要你以身相许”。

    “我说真的，哥，你看，我会做饭又能打，又是你死忠粉，以后就跟着你了，好不好”。

    苏凌誉没说话，他在思考，给他一个更好的去处。

    “当然，你要是怕惹祸上身也是正常的，我……我以后就远远的跟着你，保护你，绝对不出现在你面前碍眼”。

    他见苏凌誉还是没说话，继续道“不然…你给我个账户，我再去北朔赚点钱………”

    苏凌誉忍无可忍“行了，睡觉”。

    段雪颜嘴角微微的勾起，得逞的一笑，牵的脸颊生疼，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觉得老天待自己，真是不薄。

    小雪，今天吃什么？

    段雪颜系着深蓝色的牛仔围裙，手里还举着一个铲子，从厨房里露了个头，笑得灿烂“哥哥回来了，今天吃鱼”。

    苏凌誉单手解开衬衫的扣子，戏服质量不太好，脖子上被刺起了一片红晕。

    他凑到厨房门口，闻了闻空气中的香味，心情愉悦了起来。

    其实不是不喜欢吃饭，只是，成名以后，下馆子嫌麻烦，定外卖嫌腻歪，自己又不会做饭。而自从段雪颜住到了他家以后，他每天都对于要吃什么充满了期待。

    他凑到了厨房门口，吸了口气，闻了闻浓郁的香味，心情莫名愉悦了起来。“对了，是不是明天就是……”。“是呢哥哥，明天可要带着winter去剧组哦，我都好久没看你演戏了”。

    在段雪颜养伤期间，他们慢慢的发现了变猫的规律。平均四天一次，第五天的任意一个节点就会魂穿到winter身上，而恢复的时间也不定，但是肯定在凌晨之前。

    段雪颜把锅盖盖上，关火，偏头看了一眼苏凌誉，细微的皱了皱眉毛。把菜都端上了桌子以后，走进了卫生间。苏凌誉吃了一小口鳕鱼，就放下了筷子，等着他回来。

    “你皮肤太脆弱了，下次得和导演提一提　，那破衣服给你穿，不是欺负人吗”。段雪颜边说着，边把芦荟胶往他脖子上涂。微凉的触感刺激着苏凌誉的脖颈，他不适应的向后躲了躲，看见段雪颜撅着嘴，无奈的凑了回来，“快点涂，咱们还得吃饭呢”。

    苏凌誉对于和人同住这件事，虽然不介意，但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习惯，毕竟他一个人独居了好多年。好在房子够大，段雪颜的存在感也并不强烈，吃完饭，苏凌誉就进了客卧，他在那放了些健身器材，踩了一会划船机，出了一层薄汗以后就进了浴室。

    洗完澡，苏凌誉穿着浴袍坐到了沙发上，四下扫了几眼也没看见段雪颜，只当他回屋歇着了，也自顾自的熟悉着剧本。

    时间慢慢流逝。

    他侧躺在沙发上，一直腿还搭在地上，剧本盖在脸上，呼吸有规律并且绵长。指针划过了十点半，客厅硕大的花瓶后面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段雪颜眼神复杂的看着睡着的男人，动了动因为站了太久而僵硬的膝盖和脚腕。忍不住，完全忍不住。

    之前是见不到他，所以不行，后来是用猫的身体不行，再后来是受伤了不行，现在呢？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忍下去。

    可是他舍不得，万一影帝不要他，要把他赶走，他可怎么办。

    是狠下心更进一步，或许一无所有。还是永远留在他身边，以一个莫名其妙的身份？

    他不知道该怎么选。

    但是此时，段雪颜像是被谁驱使着，一步步的往前，什么都管不了了，眼前只有他的肉体，他只看得到一个美好到极致的肉体，而更难得的是，这里面装着的是世界上，最动人的魂灵，是的，那是他不能不爱的魂灵。

    爱与欲，都被克制的隐藏，可它从未消解，只有日渐攀升，无可阻挡。

    他咽了咽口水，跪在了地毯上，掀起了本就松垮的浴袍，一个庞然大物正在沉睡，段雪颜张开了嘴，将它含了进去。

    他自虐般的将它含的很深，让他狠狠地抵着自己喉咙深处的软肉，退出来时，舌头再不住的打转。

    他被呛得眼泪流了出来，可他已经疯魔了，注意不到那绵长的呼吸不知不觉的消失了，注意不到这性器勃起的速度太快了。他只是用尽浑身的力气舔舐着，不管不顾俯头运作着，膜拜着，像是对待着一生只可触碰一次的神明。

    而当他无意识的抬头时，却对上了一双清明的眼，他看不出那双眼睛里的情绪，这个认知让段雪颜忘记了思考，停止了动作。

    苏凌誉坐了起来，那双浅淡的眸子一点一点的染上了疯狂和睥睨的意味。这转变就在一瞬间，就在两人双目交织的那一刻。

    他的手按在了段雪颜的脑后，划过他短的扎人的毛发，他轻轻的笑了“真像一颗猕猴桃”。

    段雪颜还在费力的思考，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接受，还是厌恶？

    话音刚落，后脑上按着的手就用力的一压，他过长的性器几乎整根没入，段雪颜无意识的呜咽的一声，拼力的压下干呕，乖乖的把嘴张的更大，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不是自己的了，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由苏凌誉掌控着，这个认知让他心底最隐秘的幻想成为了现实，他的身体毫无征兆的强烈颤抖了两下，居然射了。

    苏凌誉更是一愣，不触摸高潮，这…怎么可能？

    段雪颜的脸又一次红了，他不敢抬头看苏凌誉的反应，张嘴吐出了已经分泌出液体的小苏，也许是太羞耻了，也许是陷入了贤者时间。总之他久久没有动弹，他怎么能这么…这么淫荡。

    小雪，小雪……清列却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是有人在叫他，他叫着他的名字，他缓缓的抬头，眼圈红了红。

    段雪颜曾经觉得自己和所有人一样，普普通通，幸福平安，而当他拥有那些时，并不知道那是可贵的。

    后来他懂了，自己并不干净，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所以他再也没有喜欢过段雪颜。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一个在肮脏地狱中游走的罪犯，一个给人口交都能射精的母狗，一个时时刻刻肖想着恩人的婊子，他凭什么堂而皇之的跪在这里？就凭他运气好，能和影帝的猫在同一副身躯里吗？

    啪，过分用力的一巴掌把段雪颜的脸打的一偏，他慢慢的回正了头，眼里带着朦胧的泪意看向苏凌誉，下面刚刚射过一次的小小段，又一次颤颤巍巍的抬起了头。

    苏凌誉看着他再一次勃起，也确定了心里的想法，再也忍不住，将硬的发痛的性器捅进了他嘴里，“唔”段雪颜终于反应过来了一件事，他…他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