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耽美小说 - 点娘文反派翻车之后【np‖双性‖总受】在线阅读 - 第五章 魔血(剧情)

第五章 魔血(剧情)

    救………师兄?

    这难听至极的嘶哑声音,在路知州听来简直有如仙姬奏曲,他混混沌沌,却依旧毫不犹豫:“要………救!”

    要救………师兄!

    师兄对他的好,他都点点滴滴的记在心里,师兄对他的教导训诫,他也一字都未曾相忘。

    若非是因为他,师兄又怎会落入如此险境?只要能救师兄,哪怕是舍了他的性命,也是该的。

    路知州在心底做出应答,他实在是痛,痛得连神智都模糊了,只听那残魂的声音嘶哑如钝锯裁木:“嗬、嗬嗬嗬嗬——日后………你可莫要后悔!”

    怎会悔?

    少年修士这般作想,他的神智愈发模糊,眼里也只能朦胧地看见一道霜雪似的影子,那残魂的声音愈来愈大、愈来愈大,带出某种层叠回荡的重音,他只觉得体内像是藏了什么玉珏琉璃似的东西,被摔裂了、捏碎了,发出那清脆的破碎声来。

    啪——!

    终于彻底碎开了。

    一股浓郁的血气溢出来,就像是溪流似的,慢慢地浸过每一寸骨髓,染透每一分皮肉,难言的饥饿感伴随着这不知从何处来的血气从路知州心底最深处弥漫开来,叫他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

    呼——

    浑浊的灰色魔气被他吞入肺腑,滋养经脉、血骨重塑,若路知州此刻还有意识,还能内视,就会发现,自己在筑成道基后,便变得莹白如玉的仙骨,正在被一寸寸染灰。

    脊骨的颜色更是愈来愈深、愈来愈暗,竟是从丹田所在的一截脊骨处开始,慢慢地染出乌沉的玄黑。

    原本禁锢着他的浑浊魔气,此刻却成了新魔贪求的养料,这浓郁的魔气被引出一线来,开始缓缓地滋补起少年修士体内的残魂。

    “不错、不错………”

    残魂感受着这股不算精纯的魔气,亏空的底蕴终于得到了一丝温养,他带着旁人不可听闻的嗬嗬怪声,满怀恶意地引导着魔气与修士的精纯真气相触,试图污其修为,引真修堕魔!

    这一切说来缓慢,实则只有瞬息之间,正在抵御大阵、冷汗淋淋的白衣修士,未曾预料到竟会出现这般变故,他虽在魔气与他所驭真气相触的瞬间便反应过来,却也为时已晚。

    那浑浊魔气便如跗骨之蛆,转瞬间便沿着真气探入修士体内,白衣青年脸色微变,登时反击,但本掌控在他手中的大阵却瞬间失控!

    本该涌入少年修士体内,将他炼成一具傀儡的魔气在那一刹那生出暴动,失控的法阵嗡鸣不绝,竟是放开了对少年修士的束缚,转而另择猎物,将本为其主的白衣修士禁锢其中。

    “路知州?!”

    白衣修士终于色变,这阵法是他亲手祭炼,怎会出现这样的变故!他真气被污,体内修为运转便顿时一滞,本该有人操纵的法阵将主人择为猎物,登时再无人可控,尖利嗡鸣一声更高过一声,残魂尚来不及将魔气渡满,便被这声音震得魂魄不稳,几乎消散,连忙将自己沉入少年修士神魂最深处,封闭神智,陷入沉眠。

    白衣修士却无处可去,他意识到计划失控,却欲逃而不能,他曾悉心修改、设下无数禁制的法阵,此刻却将他自己紧锁其中。

    所幸他生性谨慎,还曾藏下暗法,卫丹心本以为这暗法此生都无得见天日之时,却未曾想到,这竟会成了自己逃生的法门。

    他强忍排斥,带着满身魔气运转周天,正要运行暗法,破处此阵,却忽然有人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身。

    “师兄………”

    少年喃喃自语,声音低不可闻,他神智全无,只能凭借本能行事,下意识地将师兄护在怀中,满身魔气登时倒灌,将卫丹心方才调回的气息瞬间扰乱!

    真气行岔,顿成内伤,卫丹心闷哼一声,胸腔疼痛不已,竟是损伤了经脉。

    路知州——?!

    白衣修士口中腥甜,却强咽下去,他又惊又怒,不知这位“师弟”身上到底出了什么变故,只欲先抽身而出,却发觉自己已经一动都再不能动,甚至连破局之法也因为这汹汹倒灌的魔气,再无法施展。

    不!

    他再三尝试,试图运行周天,却因倒灌的魔气,没有丝毫进展,只能满心怒憎,感受着失控的法阵继续运行,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路知州、路知州………路知州!

    伪君子几欲呕血,怨恶万分:若我能逃过此劫,定抽你魂魄炼为器灵,取你身躯做以傀儡………叫你永生永世,为我奴仆!!

    路知州再醒来时,已不知是几日后了。

    他恍惚着睁开眼来,便觉得身子底下冷得彻骨,耳边除了潺潺流水之声,便再没有其他声响,显得幽静万分。

    却不知道是哪儿的江河分出了一条支流来,流淌成了小腿深的一处小溪,路知州浑浑噩噩了小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淹在水里头。

    他慢半拍地想:难怪………这般冷。

    胸口还压着些重量,带着一点儿难得的温度,路知州觉得自己可能是昏睡得久了,头脑便变得很迟钝,好似半睡半醒,正沉在睡梦中似的,他空蒙蒙地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似乎是过了有一会儿,才低头往下看了过去。

    这才发现,自己胸膛上正半躺着个青年。

    是个极好看的青年。

    青年披散着头发,只露出半张脸庞来,他面如金纸,发如乌木,唇边还有未曾拭去的血迹。

    他实在是好看。

    实在是好看极了。

    哪怕是画儿里的人,也生不出这样的眉目来,哪怕他此刻是如此孱弱凄惨的模样,却依旧好看得叫人头晕目眩。

    登时便叫本就还浑浑噩噩的路知州看得痴怔了。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挽过青年遮面的长发,待到动了,才发现自己正将对方紧紧箍在怀里,那绸缎似的黑发披散开来,小半铺在他的胸膛上,大半则铺进了水里头,随着水流轻轻摆动。

    啊………

    路知州隐约想起了什么,这是………

    “师兄?!”

    忆起了之前的变故,路知州顿时清醒过来,又惊又喜,又不知为何,生出些莫名的心虚来。

    他支起身子,一时之间,竟是有些不敢去触碰自己向来尊崇的师兄,只定了定神,摁下那些心虚,才半搀半抱地将昏迷的师兄扶起来。

    他举目四眺,才发现这儿还是那阵法所在之处,只是层层石柱都倒在地上,与深谷两旁落下的石土堆在一处,将这本还算是宽敞的山谷堆成了细细的一条缝隙。

    也不知他失去神智后,这儿究竟了发生了什么事,路知州看着倒塌的石柱,思忖间,不由得生出冷汗来:所幸他与师兄的运气还算好,否则若在深谷坠石时,叫他们被土石深埋在底下,怕就再没有睁开眼的机会了。

    路知州心中庆幸,虽不知晓这里到底生了什么变故,却也不敢久留,生怕那古怪阵法再启一次。他思及至此,便轻唤了几声师兄,白衣修士却未曾回应,依旧昏迷不醒。

    路知州登时心中一沉。

    他心知师兄身为金丹修士,只差一步便要突破元婴,是为了尊定根基,才强压修为,未曾突破。

    在此等情形之下,白衣修士会被凝练的真气一遍又一遍地冲刷体魄,拓宽经脉、新簇骨血,即便是道修,体魄也会在周天运转之下愈来愈强,更何况——师兄并非是那修真炼气、习术摄符的道修。

    他习剑。

    是要磨砺道体、寒苦暑夏的剑修。

    不管如何论调,师兄都该比他更早苏醒,如今出现这种情况,只可能是………受了重伤。

    若非是为了他,师兄怎会孱弱到如此地步?

    路知州心中又酸又软,愧疚几乎满溢,却又抑制不住地生出丝丝缕缕的甜蜜来。

    师兄………

    他默默念着,眼眶发热,又强忍回去,心知此处不可久留,便是伤春悲秋,也不该选在此刻。

    便只小心地将师兄背在背上,忍着湿透的衣裳,看了看被土石堵死的深谷入口,犹豫了一二,还是咬牙往山谷深处去了。

    秘境无日月,便也没有昼夜之说。

    路知州本以为自己受那阵法折磨,即便未曾身死、重伤,也该受些苦痛,却不料他全身上下竟无一丝不适,甚至比以往还要更觉舒畅,连修为都不知为何,连升了三层小境界。

    这叫路知州顿觉惊虑,生出满心焦灼来,但也只是片刻,他便平复思绪、冷静下来。

    虽不知自己为何无故突破,但他与师兄如今身处秘境,修为攀升,总比身受重创来得好些,若是再陷入什么险境,也能有几分反抗之力,护得师兄周全。

    路知州不愿去想这骤升的修为是否存在隐患,只一路溯流而上,此处地形变换,不知从何处分来的溪流愈来愈深,湿气也愈来愈重,每每衣裳半干,便又被水露打湿。

    路知州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两人的衣裳湿湿干干,循环往复了好几次,直到两人的衣裳又落得半干了,他才觉得离那法阵所在之地有了些距离。

    白衣修士的气息实在微弱,本该好好静养调理才是,路知州本还想再往前走上一截,但听着耳边微弱的吐息,心知师兄身上怕是还有伤势,斟酌片刻,还是选择暂且歇一歇,看看师兄情况如何。

    他做了决定,也就不再犹豫,当即动手,小心地在石壁上凿出一处十来步深的小山洞来,清出碎石,方才背着师兄进去。

    此处的环境实在是恶劣极了,若只有路知州一个,他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难熬,但偏偏卫丹心也在这儿,顿时便叫他难受起来。

    便是抛去了那些贴身训诫、舍身相护,路知州也是见不得师兄受此苦楚的。

    他天生便不是该吃这般苦的人。

    他本是雪塑玉雕出来的,叫人捧在手里,还要怕手里的温度烫着了他、掌里的茧子咯到了他,便是含在嘴里头、藏在心尖儿,都是不够的。

    又哪里能叫他躺到硬邦邦的地上去呢?

    路知州搜寻着储物戒里头的东西,却发现里头算得上柔软的,便只有几件他还未曾穿过的青云宗弟子服,和一些他自己备下的衣物,除此之外,便只剩下丹药符箓、灵石灵珠。

    该拿一架床的!

    路知州懊恼不已,却也没有办法,只得将那些换洗的衣裳一层一层细细铺好,叫师兄不至于直接躺到地上。

    他此前一直不敢动用真气,生怕再招到那奇诡的阵法,直到此刻离那儿也算得远了,才犹豫一二,先在师兄周身拍满了用以防护的符箓,才敢动用日常术法,帮师兄烘干了衣裳。

    真气流转,并无异状,路知州紧绷的身体这才微微放松,总算得到了几分喘息的余地。

    他未曾闲下,先以符箓将此处与外界隔绝开来,又以术法引火,除去了山洞内部的湿气,待到做完这些琐事,路知州方才略做休整,将精力养到最好后,便伸手印在师兄的丹田之处,小心地探出真气,试图查探师兄体内的情况。

    修士修行,是吸收外界灵气,使其在体内行大小周天,源源不断地将外界灵气炼化为体内真气,大小周天运行之时,可行过修士体内全数主脉,只要将真气探入一位修士体内,运行一个大周天,便足以探清那人体内情况如何。

    但这般作为,往往需要那受人查探的修士愿意配合,若那人不愿,便只有境界高于他的修士,才能压制于他、强行出手。

    路知州不过筑基,饶是有过越阶杀敌、斩杀金丹修士的战绩,却也拿昏迷不醒的白衣修士没有丝毫办法,他刚刚将真气探入白衣修士体内,转瞬便被排斥而出,路知州几次尝试,都不得其法,又怕查探不成,反倒导致师兄伤势愈重,便只得放弃。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正要收回手掌,却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