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昨

    “爹，你怎么来了？”封泠起身。

    来人穿着一身深灰衣裳，眉宇间与封泠有七分相似，却是比封泠少了几分温和，只对视一眼就感到莫名的压力。看来，这就是那个武林盟主封遥之了。

    “说了多少次，不要乱捡东西回来。”话虽是对封泠说的，眼睛缺看着夏萤：“猫猫狗狗也罢了，人也带回房间里，交给下人便是。”

    “对、对不起，我这就走……”手抖不是装的，这一瞬间夏萤是真的紧张。

    封泠按住他：“别怕。”又转头对封遥之说：“爹，我已经查过了，小白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小白？”封遥之皱了眉头，紧紧盯着夏萤看了一会儿，甩手道：“罢了，你自己处理。”说罢不打算再逗留，转身离开了。

    封泠送走他爹，关好门又回到床前。

    “别怕，我爹他不是针对你。”想起早上的事，幽幽道：“是我早上惹他生气了。”

    夏萤不敢放松，小心翼翼问道：“你真的，查过我了？”

    “没有。”封泠说得云淡风轻：“看你的样子，不过也是个深受魔教毒害的可怜人罢了。”

    “他们杀了我爷爷。”夏萤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是爷爷捡到的孩子，他把我养大，我们一起住在一个小村子里。”

    “那年冬天雪很大，我们的粮食本就不多，又碰上魔教的人来征粮。说是征粮，其实就是抢。爷爷苦苦哀求他们，求他们留下一点……”

    “别说了……别说了。”封泠一手揽过他的肩，一手捂上他就要落下泪的双眼：“我知道了，已经过去了，我会帮你报仇的。”

    夏萤却执意要说完：“领头的那人是个胖子，脸上有一道刀疤，看起来凶极了。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黑色的刀，砍在了爷爷的身上。爷爷倒在地上，血流得到处都是。我要去扶爷爷，他们却把我抓了起来，拖我走的时候，爷爷还躺在地上向我伸手……”

    眼泪静静地流下来，浸湿了封泠的手，滴落到衣襟上。

    封泠觉得自己的手心很烫，怀里拥着小白的整个人都很烫，自己仿佛也被这沉默的恨意和怒火烧伤了。

    夏萤说了很多，说他被那胖子抓去之后的事。把他和牛羊关在一起，让他在冬天下水抓鱼，让他穿了女子的衣裙在雪地里跳舞。直到一次跳舞的时候被薛寂川看到，胖子就要把他送到薛寂川的床上去……

    “然后你们就来了，”夏萤挣脱开封泠的手，转过身来看着他，目光幽幽：“谢谢你救了我。”

    突然间封泠觉得心很痛。魔教如此做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知何时才能解救万千无辜民众于水火。这世上又有多少个像小白一样的人……

    “我能再喝一点儿么，”怀里人的声音把封泠的思绪拉回来：“没有吃饱。”

    “嗯，多吃一些。”封泠盛了一大勺粥送到夏萤嘴边：“等你好了，我带你吃遍天下美食。”

    夏萤没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