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

    穿着被辅导员泼了咖啡的T恤，我慢慢悠悠走回住所。

    我先洗了个澡，然后顺便把脏衣服洗了晾到阳台上去。

    晾衣绳上还挂着莫俞的衬衣，随着风一晃一晃，洗衣液的雪松味道已经散了个干净。

    他是什么时候晾的？

    大概是一周以前吧。我发现他离开的时候，衣服还是潮的。

    可明明他都把衣服晾了，又怎么会想离开呢。

    2.

    傍晚的风难得吹得到房子里。

    我撩开他的衣服，手肘靠在阳台的护栏上，从不知道哪儿掏出来根烟，边点了塞嘴里，边看天。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不过是从楼宇间那指缝般的罅隙里，透出来的一点儿，油画般，又张扬又温柔的霞色。

    3.

    租的屋子在往小巷里拐七拐八得走才找得到入口的旧小区里。楼体低矮，被周围拔地而起鳞次栉比的建筑物掩了个严实。

    风和阳光便总找不对进屋的角度。

    我忽然回想起莫俞是如何让我住进这么个破地方的。

    4.

    我和他的第一炮后，他还会偶尔约我。好像发现我是他朋友的学生后也不尴尬似的。

    那天他带我到他家去做。

    做完，他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包你吃住，你就留着呗。就当…就当是你借我的。”莫俞没看我眼睛，语气里带着我能听出来的乞求，“一个子儿都不用你花，住宿舍都没这样的福利呢。”

    我剥开他冠冕堂皇的说辞，发现他就差没跪下来求我了。

    他图我什么呢？我没钱，有的大概只是一副好皮囊。

    但我也没有靠出卖肉体来获得金钱的打算。

    但与一般的说一不二的金主不同，莫俞就像是在街上撒钱还怕你不捡的傻逼。

    我品味着莫俞的低声下气，突然来了兴趣。

    “那也行。”

    我看着受宠若惊的他，笑了笑。

    5.

    然后我和他便开始了莫名其妙的同居。

    他处处小心翼翼。点外卖要多次确认是否符合我的口味，还时不时给我砸一笔转账，生怕我看不出来他喜欢我似的。

    他在床上也越来越听话，要玩什么py都乖乖顺从。我说SM他就递给我鞭子，我说女装他就往身上套裙子。

    可能他以为这样就可以讨我开心，博我好感。

    一开始是不错，但是时间一长，多无趣啊。

    6.

    兜里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接了电话。

    “干什么？”

    “Hollywood，妞正，速来！”

    对面吵吵闹闹的声音似要把房顶掀翻，我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了点儿。

    “快点说话啊，等着呢！咱快有一周没见了吧？”

    是我的发小吕由，喊我去酒吧聚聚。

    我抬头看了看，那窄窄的光彩已经被夜的阴影盖了个干净。

    “行，这就到。”

    7.

    我是个挺爱泡吧的人。

    昏暗又迷醉的灯光里什么都有，有酒有歌，有妞有故事。

    我可以整夜浸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任由酒精和肉体替我营造美梦，昏沉到白天也不用醒。